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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我都知道。她有时候都疼得不行了，还是会来给我读故事书哄我睡觉，额头上都是汗还说是热的，手心都被掐得红肿了。”

顾星阳又叹了一口气，“小姨说，是因为生我的时候遭了大病的后遗症才会这样的，得好好养着，以后才有可能会好，但是因为要养我，千里大概也没有时间好好养一养自己。”

尽管已经不再沉溺在五年前那场自以为的背叛所带来的痛苦中了。

但还是有很多，是秦莫不敢去查问去触及的事实。

大概是因为，在知道了这么多的事实之后，其他那些事实，他潜意识里知道，应该会是飞过来的刀。

所以才没敢去查问。

可是现在，这刀子，是被顾星阳这孩子拿在手里，不经意飞过来的。秦莫无法拒绝。

秦莫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一句，“她这些年过得不好吗？顾家不是……有钱吗？就算顾家没有，陆家的条件也不差啊。”

顾星阳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好不好，一点不好。有钱的又不是我们，他们很坏的，怎么会把钱给千里。我小时候身体很不好，经常生病，千里那时候一分钱都存不下来，好不容易攒下一点，我发个烧，肺炎住个院，好快就没了。”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去求顾家那一家坏人……”顾星阳说着，瘪了瘪嘴，看着似是想哭，他揉了揉鼻子，小声说道，“那个坏女人，会笑着叫千里跪下求她。”

秦莫：“……”

他一语不发，但已经面色铁青。

“也就一两年，我身体总算好些了。千里努力工作，才攒了些钱下来，买了辆小车，方便接送我上幼儿园和带我出去玩儿。但是……我们的小车，也被那个坏女人给坑了。”

顾星阳越说就越生气，也就越心疼顾千里，“而且后来我又生了这个病，千里没有钱了，想连房子都卖掉，可一时半会儿又卖不掉。我看过她的搜索记录，她甚至搜索过……”

第四百零九章 拉钩

秦莫声音有些哑，但还是低低问了一句，“搜索过……什么？”

顾星阳悄悄抬手抹了抹眼泪，其实如果换做是其他孩子，可能就不会知道千里有多苦了。

其他孩子像他这么大的，字也认得不多，更不会查到她的搜索记录。

但他从小就聪明，于是就查到了，也看懂了。

“她搜索过，要怎么……卖肾。”顾星阳声音带着鼻音。

秦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一直以为，一直以为，这五年来，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过得很好。

豪门太太，锦衣玉食。

毕竟，人往高处走。她当初离开了那么一事无成的他，不就是为了去和更有本事的人在一起吗。

难道不应该过得更好吗？

再遇之后，秦莫也发现了，她过得的确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好，但是那时的他沉浸在报复的痛快里不可自拔，不会也不愿去深想。

顾星阳声音轻轻的，听起来有些可怜，“所以，就算我妈妈再坚强，我也不想和她说那些丧气话。”

因为她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秦莫沉默了许久，似是在消化从顾星阳这里得知的这些内容，又似是在从这些内容所给他带来的情绪中缓过劲儿来。

顾星阳见他没做声，以为他也不想听这些，想了想，就小声说，“秦叔叔你要是也不爱听，以后我也不和你说这些了。”

秦莫轻轻摸了摸他的小手，摇了摇头，“没有关系，我可以当你的垃圾桶。你想和我说什么都可以，你不敢和顾千里说的，没法和顾千里说的，都可以和我说。”

“真的吗？”顾星阳果然高兴了起来，“太好了！”

他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小声说道，“那……你可不可以来陪我做治疗？虽然韦阿姨和小姨应该都能陪着我，但我……我还是有点害怕。但我担心我要是在韦阿姨和小姨面前害怕的话，会不够男子汉，她们也会跟着害……”

顾星阳大概是担心秦莫不答应，所以一直在说着这些理由解释着。

秦莫打断了他，“我明天上午就来。”

顾星阳的眼睛骤然闪亮，朝他伸出小手指去，“拉钩吗。”

秦莫伸出手指去和他勾了勾，却被顾星阳眼尖的发现了他掌心里掐红的血痕，“秦叔叔！你的手！”

顾星阳拨开他掌心看了看，看清楚掌心的伤势之后，就忧心忡忡地看向了秦莫的腿，“秦叔叔，你的腿……是不是很疼啊？”

“不疼。”秦莫淡声道，风平浪静。

顾星阳看他一眼，目光里全是怀疑，“骗人，当初千里就是因为疼得不行，手心里全部都掐肿了，就像你这样。”

秦莫听了他这话，并不言语，只默默按了按掌心里那些掐红的血痕，闷钝的痛感蔓延开来。

腿的确是不怎么疼，他这个腿现在这伤势，因为他曾经受过旧伤也因此治疗过，所以清楚得很。像他目前这个摆烂的状态，反倒不怎么疼，正经要开始治疗了，才会疼得厉害。

有时候真的就是，疼证明在恢复。

只不过，腿虽然不怎么疼，但先前在听顾星阳说那些内容的时候，有别处疼得厉害。比腿疼千百倍……

第四百一十章 亲父子

韦姐去食堂弄了饭菜，端了进来，招呼着，“秦先生，我准备了多的，您也跟着一起吃点儿吧？”

“不用。”秦莫淡声婉拒，“谢谢。”

“您还是别客气了，您这每次过来，一次比一次瘦，也不是个办法啊，还是吃点儿吧？不好好吃饭，身体是吃不消的。”

韦姐一边说，就一边将顾星阳病床上的小桌布置起来，把饭菜都布置到了桌板上。

“而且，阳阳也在等着您以身作则呢。阳阳你说是不是？”韦姐朝顾星阳抬了抬下巴。

顾星阳点了点头，“是。”

“你也觉得秦先生是瘦了吧？”

“是瘦了。”顾星阳一个劲儿点头点头点头，目光灼灼看着秦莫，“秦叔叔和我一起吃饭吧。”

秦莫有些无奈，但是，谁又能拒绝这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呢。

于是一大一小，两人开始吃了起来。

明明最近都不是什么胃口好的人，这顿却都没少吃。

两人把菜里的胡萝卜都往外挑出来的动作也是如出一辙，韦姐送水果进来看到他们跟前小碟子上，都是一堆胡萝卜，就很是无奈，也有些惊讶。

“都不吃胡萝卜啊？”韦姐无奈道，“也就是你俩长得不像，不知道还以为是亲父子呢。上梁不正下梁歪……”

韦姐虽然是照顾阳阳的保姆，但是顾千里对她一直挺尊重也很客气。所以韦姐说话并不会太拘着，这话也是直接就脱口而出。

只不过秦莫听了之后，动作顿了顿，脑中总会不由自主闪过那块小小的墓碑，一时之间，也没了什么胃口。

不过他吃得也不算太少，所以并不明显。

饭后，秦莫又陪了顾星阳一会儿，看着他的小手握着电容笔，在平板电脑上利索地画画，调什么笔刷，调什么颜色，他都很是游刃有余。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能有这个本事，这个水平。

如果他是拿着纸笔画的，可能给人的感觉还不会这么直观明显，毕竟用电子产品，和用纸笔，是截然不同的操控感。

秦莫瞧着他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基本看得出来整体模样了。

顾星阳画的是顾千里，而且因为孩子画得很细致，所以其实秦莫看着上面的画面，基本能看得出来是个什么模样。

顾星阳又在不断地完善画面，使得秦莫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是……”秦莫连身子都不由得坐直了起来。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个画面眼熟了，因为这是自己看到过的画面。

这不是顾星阳眼中的顾千里，这是……他秦莫眼中的顾千里。

不是现在的顾千里，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