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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过去的所有一切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程七月想的有些心烦，最后也只能将一切化作一声叹息，埋入无人知晓的时光里。

翌日，程七月跑了一趟仙界，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从前仙界的天仙池旁种了很多梧桐。

那里的梧桐是整个仙界长势最好的，年少之时她就总喜欢往那里跑，慕川勋惹她哭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来，躲着不让别人看见她流眼泪。

只是，到了这里她才发现，时过境迁，这里已经一棵梧桐树都没有了，只种了些她不知道叫什么的花花草草，还有个看守的小仙。

“仙友，敢问这天池从前种的梧桐树去哪里了？”

那应该是个刚上仙界不久的小仙，并不认得她，只拱了拱手道：“仙界上次崩毁之后，这里的梧桐树也没了，左右仙界也没有上古凤族了，便没有再种梧桐。”

程七月眼神一暗，心底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低沉。

是啊，除了她，仙界便没有上古凤族了，那些普通的小凤凰又岂会有人管。

她低低“哦”了一声，刚要告辞，那小仙想了想才又道：“好像栖梧宫种了不少梧桐树，仙友可以去那里看看。”

栖梧宫？

就是慕川勋的寝宫了。

自仙界重建以后，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栖梧宫了。

那个地方在她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回忆，可是，不知为何，她走着走着还是不自觉走到了栖梧宫。

从前，程七月经常跟慕川勋说，他们一定是天生一对。

慕川勋总用一种极度厌恶的眼神看着她，语气冷得不行：“痴心妄想。”

她便指着栖梧宫的门匾道：“你住的叫栖梧宫，凤栖梧桐，我是火凤，日后定是要在此处落脚的！”

后来，慕川勋就气得将这栖梧宫里的所有梧桐全部都砍掉了，还吩咐众人，以后这栖梧宫里不许种下一棵梧桐树。

当时，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红莲池边大哭了一天。

那时候元真就会从红莲中跑出来，在她哭累的时候给她递一方锦帕。

可是后来又是在这里，慕川勋将元真活活练成丹药给那莺月治病。

过往种种，仿佛还历历在目，每每回想，还是让她觉得苦不堪言。

程七月站在跟前，刚要抬脚离开，就在这时，栖梧宫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

第二十九章 龙之逆鳞

栖梧宫外长长的宫道上见不到一个人，只有一股透凉的风吹起程七月的裙摆。

她感受到有道炙热滚烫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知道，是慕川勋。

脚步生生顿在原地，理智在叫嚣着让她离开这里，可是抬脚却是无比沉重，她一步都迈不开。

慕川勋语气中带着一分极度小心的惊喜：“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

程七月的背影僵硬了一瞬，然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她神情淡淡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多年老友。

“仙界的梧桐树都没了，听说你这里种了不少，我就……想来你这应该有种子，就来跟你讨一些。”

其实，她不过是随口找了个借口胡诌，至于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她自己也不知道。

无论如何，过了这么久了，说爱不能，说恨太浅薄。

每一次，就算见面，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才显得不那么生硬。

慕川勋穿了一身玄衣，整个人显得越发老成，他将门打开，语气低沉：“进来吧。”

栖梧宫跟从前其实没有太大差别，倒是院子里的梧桐树确实是长得极好。

看着这满院的梧桐树，她似乎还能听到当初她笑得那般张扬站在他面前道：“凤栖梧桐，我是火凤，日后定是要在这里落脚的。”

现在梧桐满园，可是她再也不想在此处落脚了。

宫中的侍者端了一杯热茶来给她，茶叶是极好的雨后龙井。

只是，她不喜欢龙井茶，更喜欢普洱花茶。

程七月忽然看着杯中茶自嘲一笑，她与慕川勋认识这么久了，哪怕当年慕川勋对她稍微上过一点点心，也不会不知道她不喜欢龙井。

就这般极小的一件事，她就应该早觉察出来，慕川勋对她是有多漠然。

可惜那时候的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些都是上好的梧桐种子，我拿了一些来，想来应该够了。”慕川勋上前，将种子放在程七月跟前。

程七月愣了一下，淡笑着拿过那袋种子：“既如此，那便不打扰你了，我要回去了。”

她将种子收下，刚想站起身，一双覆满薄茧的大手就拉住了她。

慕川勋的手有些冰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觉察到的暖意。

感受到程七月身子一瞬间的僵直，他又将手拿开，语气带了些愁绪：“多坐一会儿吧，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程七月顿了顿，又安静地坐回去：“请讲。”

这般客气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正常的态度了。

何况，如今他们又有什么事情好讲的？过往种种一报还一报罢了。

慕川勋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本来想说的话在喉头又有些哽住了。

良久，他只能说了一句：“蛮荒天牢那边，最近好像有些异动，那牢狱钥匙只有无妄天君有，所以，恐怕要麻烦你一趟。”

程七月攥紧的双手不由放松下来。

方才，她真怕他会说些什么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话。

“无妨，我会同师父说，回头让玄君帮你送下来。只是我听师父说，里面关了一条九翼天龙，凶险得很，若是它跑出来作乱，还劳烦慕川勋君告知一声。”

如今……真客气啊。

慕川勋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了，可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迈出栖梧宫的刹那，程七月觉得好像有什么一直压抑在心头的东西好像变轻了不少。

如果司命星君说的，那根天命姻缘红线不能断的话，就像现在这样，相望不相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回到无妄宫，程七月便将她今日带回来的梧桐种子种了下去。

想来不过多久，这里的梧桐就会长大，说不定还会引来不少神界的小凤凰。

也许是想得太认真得了，玄君来的时候，程七月都没有察觉。

“程七月，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我都叫了你两遍了！”玄君在后面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

程七月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我这不正是在种树吗？”

玄君指了指放在一边石桌上的一只锦盒：“那是我方才帮你去给栖梧宫送东西时，那边让我转交给你的。”

程七月这才起身，净了手才打开那锦盒。

里面是一支碧蓝水钗，上面仙气浑厚醇质，一看就是上好的法器。

她拿起那只水钗，眼里微微泛了泪光。

慕川勋为龙族，龙族最珍贵的东西便是龙之逆鳞，当年慕川勋想用自己的逆鳞炼制出一把至上法器，而她为了让他练成，取下自己一根仙骨融入其中。

龙之逆鳞，凤之仙骨，龙凤相合，仙界哪里还有比这更厉害的法器。

后来慕川勋便练成了这法器，从前，他都是将这簪子化作一把剑带在身上，可今日，他怎么把它化成簪子送到这里来了？

当初慕川勋练成这法器的时候，她偷偷高兴了许久，心想，他的逆鳞和自己的仙骨融合在一起了，那日后他们两人也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只可惜，当时一切不过都是她在妄想罢了。

不过看到这跟簪子之时，她还是有些恍惚，好像又一眼看到了从前。

第三十章 蛮荒禁地

从栖梧宫回来的第三日，万年如一日的神界忽然变了天。

天边祥云忽然变得晦暗，更有耳边猎猎风声呼啸而过。

程七月正在院子里跟师父学着排兵阵法，天边就落下一个惊雷。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神界一旦有异象那边意味着六界恐有一场大灾。

无妄也微微拧眉，掐指算了算，猛地睁开眼，神色陡然一紧。

她从未见过师父有如此脸色大变的时候。

无妄猛地起身：“不好，蛮荒有大变！”

听到蛮荒二字之时，程七月的心不由狠狠抖了一下。

前两日，慕川勋才跟她提起过，说是蛮荒有异动，当时她没有当一回事，可如今连师父都如此不镇定了，是不是这天下真有一场浩劫将至？

那慕川勋才拿了蛮荒之门的钥匙，又会不会已经出了什么事？

一时，无数想法在脑海中冒出来，让她心里惴惴不安。

见无妄起身要下仙界，程七月忙跟着起身：“师父，徒儿跟你一起去！”

无妄看了她一眼：“跟着师父，别乱跑，知道吗？”

程七月点头，跟着无妄驾云直接去了蛮荒之界。

蛮荒地牢的封印之门大开着，有两个仙界将士守在门外，其中有一个程七月认得。

正是慕川勋的贴身亲卫，平艾。

见到无妄按下云头下来，两人这才忙拱手行礼：“无妄天神，程七月仙君。”

没等无妄开口，程七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