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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见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见她漂亮的手指贴上了医用胶布，他看见她身上朴素的衣裳，也看见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但即使如此，桑然也没有向他低头。

　　雨，继续下……

　　车挡玻璃前，雨刮器不停左右摆动。

　　车内，司机跟一旁的秦秘书都默不作声，因为都看得出来季赦心情很不好。

　　良久。

　　终于，季赦轻声开口：“秦秘书，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桑然不在那家机构上班而选择这种不体面的演出公司？她是喜欢吃苦？”

　　秦秘书心头大震。

　　她斟酌半响，才低低地说：“我以为……这样能让太太早点回家！陆总，我可以去向太太解释，说这并不是您的意思。”

　　幽光中，亮起一点猩红在季赦指间。

　　他吸烟的样子很矜贵。

　　薄薄的灰色烟雾中，季赦语气带了一丝嘲弄：“在她心里，你做的跟我做，有什么区别吗？”

　　秦秘书心里一松。

　　但是随即，季赦侧身将烟头熄掉，声音变得冰冷凉薄：“下车！”

　　秦秘书愣住：“陆总，外面下着雨。”

　　季赦靠向真皮座椅，微微仰头，幽暗中他白皙的脖颈，喉结有力隆起。

　　他嗤笑了一声。

　　“桑然都能在外面跑，你不能？”

　　“秦秘书，哪一点让你觉得，你比桑然要娇贵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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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秘书难堪不已。

　　她心中知道，这是季赦对她的惩罚，因为她自作主张打压了桑然。季赦的意思很明白，要么下车跑要么就从陆氏滚蛋。

　　她，低估了桑然在季赦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她自己！

　　秦秘书颤着腿下车。

　　雨很大，打湿了她的职业套裙。

　　她满头满脸都是水，一咬牙，脱下高跟鞋。

　　冒雨奔跑！

　　前头开车的司机，看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平常秦秘书最是高傲了，仗着自己是陆总的学妹，可瞧不起人。

　　想不到，她竟然也有这天！

　　季赦靠在后座，亦静静地看着，但他心里却在想桑然。

　　他在想，为什么非得让桑然回去呢！

　　桑然的性格太柔顺，不是他喜欢的。事实上，他季赦至今没有喜欢过谁，即使婚前有过娶白筱筱的意思，也不过是因为醒来时，记忆中对小提琴声的惊艳。

　　只是后来，白筱筱拉的，他都不爱听了。

　　听了头疼！

　　至于桑然，应该是习惯吧！

　　前些天他有对袖扣，一直没有找着，若是桑然在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具体位置，还有昨天清早，他去衣帽间换衣服，被衣柜上的金属拉手电了一下。

　　这是结婚以后第一次。

　　桑然在的时候，她很注意家里的湿度，每到秋冬，她会将所有容易起电的东西用阻隔套包好……有桑然在的生活，其实很舒适。

　　但他一边享受，一边不在意她。

　　雨夜，季赦靠在车里，想着桑然的种种。

　　最后他确定，他之所以想让桑然回去，是因为她适合当陆太太，而不是他喜欢上了她……

第9章季赦强烈的占有欲

　　桑然跑回租住的房子。

　　老远，沈清打着伞，在楼下焦急地等。

　　桑然放慢脚步：“沈姨，您怎么回来了？”

　　回了家，沈清拿毛巾给她擦头发，一边说：“我不放心回来看看。这么大雨……怎么也不打个车？”

　　桑然轻道：“下雨不怎ℨℌ么好打。”

　　沈清催她去洗澡，等她出来又热了汤给她暖身子。

　　桑然喝汤时，沈清犹豫了下问：“你跟季赦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桑然顿了下。

　　而后她继续喝汤，只低声说：“他不肯离婚！我暂时也找不着人肯接这个离婚案子，不过我申请分居了，最多两年……他不肯也是能离得掉的。”

　　沈清没再多说什么。

　　她默默给桑然上药，看着那指尖的伤，沈清鼻子一酸——

　　当年，桑然是音乐学院的高才生，多少名家都想收她来着，就是那个姓魏的音乐鬼才，当初也登门好几次。

　　现在却……在那样的地方拉琴。

　　桑然看出她的心思。

　　她安慰沈清：“等爸爸病好了、哥哥出来，我会继续深造的！”

　　沈清这才有了笑容：“阿姨相信你！到时咱们也当音乐家。”

　　桑然跟着浅笑。

　　她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她笑起来时候，隐约露出两颗小虎牙，其实很可爱。

　　回到房间。

　　她坐在床边，仔细擦拭着那把小提琴，很珍惜。

　　这时手机响了，是演出公司经理打来的，说是明天有个高级法餐厅开业，要求节目上档次。

　　经理笑呵呵：“我这一下就想起桑然你！拉上4个小时挣5000块，天上掉下的钱啊！桑然我知道你缺钱……这事儿咱们五五分！够意思了吧！”

　　4个小时2500块……

　　桑然一下子站起来，她平时不爱交际的，这会儿也说了几句软话。

　　经理特意交代：“明天穿漂亮点儿！”

　　桑然嗯了一声。

　　挂上电话，她情不自禁把小提琴抱过来，摸了又摸。

　　高兴一阵后，她去挑适合的衣服。

　　找了半天，她看见那套白色真丝衬衣跟黑色长裙……桑然看着摸着，有些恍惚，这套衣服是她当陆太太时穿的。

　　已经很长时间，她没有再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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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夜晚，位于B市精华路段的高档法餐厅，灯火通明。

　　侍者托着托盘，来回穿梭。

　　桑然一袭丝质长裙，黑发挽在嫩白颈后点缀了一对珍珠耳钉，出奇好看。

　　水晶灯下，她拉小提琴的样子，温婉美丽。

　　隔着落地玻璃……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外头，季赦倚在车身吸烟，一身黑衬衣黑色休闲裤，比平时的商务打扮多了几分随性。

　　灰色烟雾吐出，立即被夜风撕碎。

　　季赦第一次看桑然拉琴。

　　他看她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男人对女人的下流，还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占有欲。

　　他没进餐厅，就站在外面等。

　　他看见，不时有男士对桑然惊艳还递名片给她，但桑然都淡笑拒绝了，她只是拉她的小提琴……季赦挺满意的。

　　他想，只要桑然跟他回家，这阵子她的反叛他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晚十点半，餐厅打烊。

　　桑然将琴收好，跟餐厅经理道别。餐厅经理对她挺满意的，爽快地将钱结了，说下回有活儿还找她。

　　桑然再次道谢。

　　她走出餐厅，季赦见她出来侧身慢条斯理掐掉香烟，正要叫她却有人先他一步。

　　“小熏！”

　　桑然顺着声音望去。

　　几步远的距离，贺季棠才停好车，降着车窗给她招招手：“上车！我送你回去。”

　　桑然觉得太过亲密了。

　　正想拒绝，贺季棠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出个保鲜盒：“我妈做的手工水饺，你最爱吃的芹菜馅，让我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