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姈说正经的，“这么多年过去，你跟何鹭爸妈那边也该有个了结。不管他们父母怎么看待这件事，你能做的都做了，问心无愧就行。我还是那句老话，如果何鹭当年救你，就为了让你这么孤单下去，那他就不是真的爱你，他就是活着，看见你这样也不会高兴。”

　　“可你也看见了，当年何鹭爸妈都疯了，我那几年就跟个罪人一样，我…”袁彩说着哽咽起来，“我就觉得如果当年不是我，他们…”

　　见袁彩说不下去了，袁花姈赶紧扭转话头，“那他们的情况一年比一年好呀，对你的态度也越来越不一样了。一开始对你是憎恨，但慢慢地，他们也开始接纳你，劝你放下那段过去，是你自己不肯，硬着头皮死撑。”

　　“我需要时间。”

　　“何鹭爸妈去年就跟我提过，让人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相亲对象，这就说明他们心里也放下了，接受了。”

　　袁彩转身仰着头，努力克制住眼泪。

　　这么多年，只有母亲袁花姈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她对待何鹭的爸妈，甚至比亲生的还要好。

　　在这样一点一滴累积的时光里，袁彩慢慢感动了那对可怜的，因她而失去儿子的老人。

　　袁花姈给锅上篦子，快速地思考着，饺子包完上锅蒸着，她已经有了主意。

　　“不如今年这么的，你让艾力陪着你一起去给何鹭爸妈送饺子，一方面探探他爸妈那边什么想法，一方面也试试艾力那边能不能接受。”

　　袁彩没吭声，脑子处于半悬空的状态。

　　从现实的角度来讲，她是该听从母亲的劝说，找个不错的男孩先接触着。对比于相亲的方式接触陌生人，艾力与她有过一段经历，虽说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她对艾力倒也不反感。

　　其实成熟男女间的感情没那么麻烦，对方对你有没有意思，当事人是最先感知到的。

　　艾力不是那种玩花花路子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心里想的什么就表现出来什么，袁彩看在眼里，能猜到艾力对她有几分薄意。

　　但个中情谊有几分感性，几分理性，袁彩摸不准。

　　以她对艾力的了解，对方应该不会因为她和何鹭父母的这段往来而心存芥蒂，但她不敢轻易试探，不只因为这样对对方不公平，也是担心如果艾力真的介意，她担不住这样的结果。

　　在感情这方面，袁彩比玻璃还脆。

　　偏偏袁花姈越挫越勇，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永远是强势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袁彩手下一直忙活着，把蒸好晾凉的饺子一个一个夹起放进盒子，不知道是默许了母亲的建议，还是因为忙碌而没听见。

　　袁花姈只当是袁彩听见了，扭头就拨出一通电话，没说两句，袁彩就冲出来抢过手机。

　　她有点着急，语无伦次地，“妈，不是，那个…你什么时候有的艾力电话？”

第86章 事出有妖

　　新疆的冬天冷飕飕，室内室外简直两个世界。

　　何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敲门声连忙起身。

　　刚开门，便撞见袁彩和一个陌生男人一前一后走上来，她愣了一下，很快把笑容挂在脸上：“小袁来了，这位是？”

　　“我朋友，艾力。”袁彩大方介绍，把提前准备好的饺子礼盒递给何母。

　　此时厨房一团乱，何鹭父亲正在刷锅，黑乎乎的一片用锅铲都刮不下来，连续几个猛劲下去，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何母把两人引进门，紧接着准备去厨房帮忙，恰巧何父已经端着盘子走出来。

　　“小袁来啦？”何父瘦得嶙峋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吓人。

　　袁彩点点头，按照往年的规矩，问候两个老人，送上新年祝福。

　　何父从沙发垫子底下拿出一个红包，不薄不厚，双手捧着给她，“压岁钱，别嫌少。”那双眼睛怯生生的，看得人心里一疼。

　　袁彩肯定是推回去，两人互相客套拉扯的过程中，何母已经收拾好厨房，骂骂咧咧地抱怨何父把厨房弄乱了，又把饺子下锅，盖上锅盖。

　　“小袁，明年你和你妈可千万不能折腾了，现在外面买现成的饺子多方便啊，干嘛费劲包这些？”

　　袁彩走过去，帮何母把围裙摘下来，道：“都是顺手的事儿，外面的饺子再好吃，不一定卫生干净，肉也不新鲜，不如自己包的。”

　　“那我们也还没老呢，自己都能包的，让你妈妈麻烦那些干什么？”

　　何母说完，把茶杯放在桌上，眼睛顺着袁彩看向艾力，问：“男朋友？”

　　艾力怔了怔，看见袁彩一声不吭，也没敢搭腔。

　　来的路上袁彩就一言不发，只说带他去拜年，没头没尾地，艾力问了不少问题，袁彩不是没答就是答不到点上，他索性也不再问了。昨天袁妈妈给他交代过，只当是个透明人，顺其自然听袁彩安排。

　　临到地方了，艾力才觉出袁彩这一路上的状态都不对，但又说不上是哪儿有问题，如今见了何鹭父母，才大概把事情接上一二，与他之前听到的那些传闻互相印证。

　　“小伙子真帅。”何母又端起茶杯，嘴都没沾上茶又放下，“交往多久了？”

　　“才认识不久。”

　　“噢。”何母点点头，“是该交个朋友接触接触，去年你叔叔就和你妈提过这个事儿，女孩子年龄耽误不起的。”

　　袁彩眼睛不离袁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鹭刚去世那年，何母哭破嗓子要她偿命，那段时tຊ间她做梦都是何母掐她脖子。虽然就像母亲说的，何母状态一年比一年好，但之前那段光景实在太深刻，以至于袁彩至今都战战兢兢，无时无刻不像个罪人一样提醒自己，是她害死了何鹭，害得何鹭父母没了儿子。

　　总要向前看的，总要把日子过下去，这几乎是所有失独老人们的必经之路，除了熬过那些个不眠的昼夜，别无他法。

　　喝完茶，吃完饺子，袁彩和艾力准备告别离开，虽然有些话没有说破，但至少从艾力和何鹭父母当前的表现来看，双方试探的结果都还不错。

　　这一刻，袁彩感觉身上仿佛轻了许多，有种上学时交完作业的感觉，但又比那种感觉来得不真实，如梦如幻，恍恍惚惚。

　　出了单元楼没走几步，袁彩突然听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