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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an 2024-03-13 15:06:46 1

她看了眼外头漆黑的天,语气轻缓:“大人呢?”

小厮躬身低头回:“回夫人,大人一早儿便出去了。”

闻言,钟离玖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她抬手挥了挥,小厮退了下去。

府外万家鞭炮响,爆竹烟花的气味被寒风带进了书房,让钟离玖多少感到了些许的年味。

站在只有一盏烛火的冷清屋子里,她顿生了几丝孤寂感。

不知何时起,她和谢晏辞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远到同住一府一院,见他一面都有些困难。

钟离玖心尖不觉颤了颤。

命到临了,她忽然想尝试改变与谢晏辞淡如清水的日子……

案上红烛燃的只剩下了一寸,子时将过,满身风雪的谢晏辞才回来。

钟离玖的几许倦意立刻褪去,上前接过他身上的大氅,温声问:“今日怎么这么晚?可用膳了?”

然而,一股淡淡的脂粉气钻入她的鼻内。

钟离玖动作一僵,却很快掩盖了过去。

这些都不重要,剩下的日子中,她只想好好陪着他。

“有事,用过了。”

谢晏辞瞥了眼已经快要燃尽的红烛,看向钟离玖:“你怎么还没睡?”

钟离玖眸光暗了暗,然而还是漾起一抹笑:“没什么,想着守岁,顺便等你。”

闻言,谢晏辞欲往桌案的脚步一顿。

往年的除夕,钟离玖总会等他回来守岁,今日他却把这事忘了。

谢晏辞眼带歉意:“走吧,我们去守岁。”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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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玖将大氅轻轻放在椅子上后也跟了上去。

漫天烟花,细细黑灰落在莹白的雪中。

钟离玖的目光落在身旁谢晏辞的脸上,夜空中闪烁的烟火光亮撒在他清俊的侧颜上,一种虚无缥缈的朦胧感让她痴痴看了许久。

渐渐地,已入丑时。

钟离玖见谢晏辞似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今日是她的生辰,谢晏辞去年忘了,今年怕是也忘了……

“阿湛……”钟离玖轻唤一声,欲告知自己的情意。

谢晏辞闻声转过头,先一步开口:“你还记得成婚时的约定吗?”

钟离玖愣了愣,十年前与他成婚那日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日的她满心期待谢晏辞掀喜盖,共饮合卺酒。

但不想,她等来的是夫君的一句话:他不爱她,不会碰她,待有朝一日两人遇上各自良人,便和离放彼此自由。

钟离玖心头微窒,深深地看着谢晏辞:“所以,你是遇上心仪的女子了?”

她曾私心想着,他们已共度十年,或许这一辈子就这么走下去,不成想……

谢晏辞迟疑了一下,而后点头,眼中是遮不住的柔情:“是。”

钟离玖微垂暗眸,也不知自己该是何心情。

或许她该高兴,她时日无多,而谢晏辞找到了他心仪之人,可以欢愉此生。

良久,钟离玖才哑声问:“那女子,很好吗?”

第二章 回不去了

谢晏辞望着她,点头回:“她很好,性子活泼却不失礼数。”

钟离玖看着他眼中漾着的温情,喉间发涩:“原来你喜欢这般女子。”

谢晏辞没听清她的话,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等过几日我空闲了,就陪你去给两老扫墓。”

闻言,钟离玖“嗯”了一声,心中却是一阵苦涩。

两年前,她爹娘先后过世,只剩她与孤姐沈玉烟两人。

沈玉烟早年入宫,已成淑妃,出入不便,每年孝期去扫墓的便只剩自己,幸而后有谢晏辞陪着。

不过可惜,这次扫墓与这新年一样,再无下次了。

忽然,一小厮从院门外走来,行礼低声道:“少傅大人,宫里来人说皇上急传您入宫。”

谢晏辞点点头,朝钟离玖道:“我先走了。”

待踏出几步后,又回过身轻声说:“天冷,你早些歇息。”

钟离玖眼神一怔,望着那匆匆离开的背影,哽声说了句:“谢谢。”

他总是对她这般好,让她连死心都舍不得。

往后几日,钟离玖命人准备好纸钱、香烛及素酒等物后,才准备写信给姐姐。

落笔时,她才觉手颤的连一个字都写不清。

钟离玖轻咬着牙,用另一只手紧握住执笔的手腕,一点一点将信写完。

“见字如面,姐姐莫怪,清欢近日身子抱恙,将远行寻药,翌年恐不能为爹娘扫墓,需姐姐多费心。清欢知姐姐出入不便,或由宫人代往亦可。”

“咳咳——”

突然,一股咸腥自喉间涌上。

钟离玖紧蹙着眉忙捂住嘴,却还是有一滴血落在纸边。

她瞧着那绽开的殷红半晌,终是无甚力再写一封。

笔尖再度落下,钟离玖以墨掩血,一簇兰草跃然纸上,再瞧不出落有血滴的痕迹。

钟离玖将信交给丫鬟后,见院内白雪红梅甚是好看,便多看了会儿。

约莫一炷香后,一阵脚步声慢慢接近。

钟离玖知道是谢晏辞,她转头见他走了来,却见一他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个粉色香囊。

那一抹明艳被他一身玄色金线长袄衬的格外扎眼。

钟离玖心底不觉一涩,十年间,谢晏辞从不佩戴任何饰物,便是她亲手打磨的玉佩也被他置于一旁。

现在,却带上了香囊……

那香囊轻晃,如同她此刻锥刺的心一般。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钟离玖挪开视线,不愿再看抹刺眼的粉色。

谢晏辞拂去肩上的雪,声音温和:“入夜要去参加宫宴,回来同你说声。”

他见钟离玖未穿袄子,又蹙眉嘱咐:“回屋吧,你身子不好,容易受凉。”

钟离玖看着他眼中如春风般的温柔,点了点头。

隐约有些暖意的日头偏了西,雪停了,风却愈大。

钟离玖手里抱着汤婆子,但依旧不足抵御那刺骨的寒风。

她眉心一拧,想着谢晏辞离开时穿的单薄,轿辇挡风不挡寒气。

顾及他的身子,钟离玖命丫鬟取来大氅后出了府。

一路急行,马车在宫门外停下,钟离玖刚下马车,便瞧见不远处的谢晏辞。

她正欲上前,却见他身边还有个娇小的身影立着。

第三章 忧思成疾

冷风似是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墙,钟离玖愣停在原地,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过去。

谢晏辞瞥见几丈外那黛蓝色身影的她,皱了皱眉,抬脚朝着她走了过去。

“今日风大,又这个时辰了,还出来作甚?仔细你的身子。”谢晏辞怪责的话中充斥着关切。

钟离玖才回了神,她抿抿唇,将怀中的大氅递了出去:“是她吗?”

谢晏辞动作一滞,淡淡地应了声:“嗯。”

闻言,钟离玖压住心尖儿的疼痛,看向正在跟旁人说笑的女子。

那是光禄寺卿宋道之女宋映岚,她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宋映岚一袭藕荷色杭绸小袄,罩着月白云锦斗篷,面若三月桃花,明媚俏丽。

恍惚间,钟离玖好似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曾几何时,她也有那般明朗的笑,那般姿意,喜爱艳丽的色彩。

但嫁人时,长姐说既已成家,她须得顾及夫君脸面,须得有主母风范。

于是,钟离玖便强压下了原来的性子,换上沉色的衣衫,让自己变成他们眼中贤良淑德的模样。

可若早知谢晏辞喜欢的便是那般,她又何须再去改变。

钟离玖收回目光,强扯着嘴角:“我在这儿你们也不自在,先回了。”

话落,她转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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