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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2024-04-02 16:18:05

次他都无从伸手宽慰。每一次,他都只能暗暗攥紧了掌心。

  而在殿下如此紧要的关头,傅旭初能轻而易举说出“娶”字,唯独他不能。

  他真是……恨透了这种无力感。

  屋子里,赵徽鸾与傅旭初对视良久,问他:“为何?”

  一顿,紧接着问:“你知道本宫怀得是谁的孩子吗?”

  “正因为臣知道,才会说殿下有为难之处。”傅旭初一脸坦然,“想来殿下也清楚,殿下怀有身孕一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永久。”

  “殿下想是未将此事告知容首辅吧。”

  这一句,他说得很笃定。

  奉旨夺情尚且引出诸般风波与谩骂,他赌赵徽鸾不忍让容谙再为难。

  “至于为何——”傅旭初朝赵徽鸾拱手,“臣受殿下大恩,愿为殿下分忧。”

  诚然,傅旭初的话有一定道理。十月怀胎,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事。

  虽说各朝各代诸如此类的宫闱秘闻屡见不鲜,但tຊ故事里的人都会寻机遮掩,将事实隐入野史秘闻,不留话柄。

  是以,赵徽鸾此时最明智的选择便是如傅旭初的意思,给自己寻个驸马,给未出世的孩子寻个名义上的爹。

  如此也能免去她与容谙诸多的后顾之忧。

  旁的人心思难测,明面上慑于她长公主的淫威而屈服,暗地里未必安于当个现成驸马。但以报恩为名的傅旭初,似乎真是个很好的选择。

  赵徽鸾不得不承认,这很让人心动。

  但她沉吟半晌,神情未见轻松,说的是:“你让本宫再考虑下。”

  傅旭初颔首,却道:“留予殿下的时间并不多。”

  赵徽鸾哪能不知他的意思。

  倒不是担心显怀,而是容谙奔丧,快则十几二十天,慢则一个月,她必须在容谙归京前让一切尘埃落定,无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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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旭初,这些年来,你为何不曾续弦?本宫听说,满燕都里愿与傅府攀亲的门第不在少数。”

  未曾料到赵徽鸾会有此一问,傅旭初眸光微动,盯着自个的手,大拇指习惯性摩挲着指腹。

  “曾经沧海难为水,臣……未能再遇两心相许之人。”

  他垂着眼睑,赵徽鸾瞧不见他眸中神色,但听得出他话里的悠然喟叹。

  赵徽鸾沉默了会,让他去唤萧青阑与惜春,她该回长公主府了。

  夜色昏沉,傅旭初目送马车行远。

  白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他没说话,只是神情黯然地抬了抬手指,白榆便顿步立在原地了,看他孤身一人行走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最后折进一间小房子里。

  傅旭初点上香,盯着灵位上的“何颖”二字默默出了会神。

  “颖娘,我方才撒了个谎。”

  ……

  赵徽鸾回到府里,亲耳听医女号脉后说了与傅旭初差不多的话,她的心安定不少。喝下惜春熬的汤药,抱着肚子沉沉睡去。

  萧青阑立在院子里守了大半夜,天亮前才回到他置办在鸣玉坊的宅院。

  他刚躺到床上,忽而神情一凛,转身掐上女子纤细的脖颈,将人狠狠甩到地上。

  好似没有听见女子痛苦的闷哼,他侧身朝向里边,周身透着狠戾。

  “滚!”

  女子强忍伤痛,眸中含泪,默默去到另一个房间。

  她褪下轻薄的外衫,身上诸多青紫与抓伤,脖颈上是刚留的掐痕,已经乌青了。蒹葭瞧着,忍不住红了眼,拿来药膏给她抹上。

  “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女子咬唇,忍得眼泪汪汪也不敢哭出声。忍到最后,也只咬牙切齿蹦出一句:“他就是个疯子!”

  “还是蒹葭姐姐好,他从来不会这么对你。”

  蒹葭暗暗摇头,每当她疼哭时,那人便不忍继续了,会很温柔地给她抹眼泪。

  她知道,那人喜欢的是她的这双眼睛。

  那人曾抚着她眼睛说过这样一句话:

  “所有相似的都可以是死物,唯独这双眼睛不行。”

  明明说的温情款款,却听得她脊背发寒。

  ……

  傅旭初没料到,在赵徽鸾给他答复之前,最先找上他的竟会是司礼监的掌印段思齐。

  他与内侍素来无私交,念着段思齐曾侍奉先帝,如今又随侍小皇帝,对段思齐有几分尊重。

  只是段思齐与他说的话,初听是赞他年轻有为,又暗含惋惜暗指他朝中无人倚仗受针对。傅旭初寻思着,这话里意思是指容谙针对他,不让他入阁。

  再一寻思,这是要他投靠司礼监?

  傅旭初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却带着三分笑,不恼不怒不怨恨,简直让人无处下手。

  是夜,段思齐去了一个地方。

  “呵,你竟会来找我?”

  烛光将人影打在墙上,这人说话的口吻同他落在墙上的面部线条一样冷硬。

  段思齐坐在一旁闲适饮茶,淡道:“先帝驾崩前交代你我的事,咱家未敢忘,不知你是否记得?”

  人影冷哼:“难道不是你害了人家老爹,现如今后悔不及,害怕了吗?”

  闻言,段思齐重重搁下茶盏。

第186章 夺妻

  但旋即,段思齐又笑了。

  “若非讣告来得及时,长公主与首辅的赐婚诏书早已昭告天下。你看容首辅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将来这天下姓赵还是姓容,怕是两说了。”

  墙上的人影凝滞片刻,沉声问道:“所以,印公是准备趁他父丧之际,离间分化他与长公主?”

  段思齐不置可否,揉着掌心,嘴角噙着冷笑。

  “先帝金口玉言,容谙不可为外戚。咱家虽为内宦,但深受先帝隆恩,自是要为先帝分忧的。想先帝驾崩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

  他适时隐下后边的话。

  因为他二人心知肚明,永昭帝担忧的是容谙与赵徽鸾的平衡将破,如同当年忧心端敏皇后背后靖武侯府会外戚乱政,永昭帝至死忧心着他女儿赵徽鸾会祸乱大胤江山。

  “印公选中的人是户部侍郎傅旭初吗?”那人话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行新政以来,最支持容首辅的莫过于这个傅旭初了吧?”

  段思齐不屑地冷嗤:“支持新政又不代表他认可容谙。更何况,傅侍郎可不是咱家挑中的人。先帝啊,慧眼识珠。”

  “你说的是当年那道赐婚圣旨?可那不是已经被长公主毁了吗?”

  “赐婚圣旨不过是先帝对傅侍郎的试探罢了。显然傅侍郎有野心,并不甘于做一个驸马,他又如何甘于一直屈居在容谙之下?况且——”

  段思齐想起白日里的傅旭初,在听他提及旧日赐婚诏书时,傅旭初的眼神动了一下,无懈可击的盔甲隐约裂开了一道细缝,让他得以窥见一些细碎但异样的东西。

  驸马之位并未换得锦绣前程,这怕是那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最大的不甘了吧!

  傅旭初与容谙之间,高低还存着一个“夺妻之仇”。

  “印公很喜欢说话说一半?”

  听出那人话中的不喜,段思齐冷眼睨向墙上的人影:“还要咱家说什么?说先帝留给你的后招吗?”

  闻言,那人心头一凛:“什么后招?我怎么不知道?”

  “咱家面前,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罢了——”段思齐起身,拍了拍衣摆,叹了口气,“总归是咱家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咱家也不忍心看她……”

  段思齐摇摇头:“还是先让咱家给她一条生路吧。”

  说罢,负手离开。

  直到开启的门复又掩上,屋内回归静寂。

  墙上的剪影才凉凉开口:“老狐狸,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分明是忌恨容谙,又怕容谙与长公主联手报复。

  不过老狐狸某些话说的不无道理。

  容谙独裁专政,长公主的权势又如日中天,他二人若联手,大胤江山来日姓容或是姓赵,确实不好说。

  ……

  萧青阑带着重要消息来长公主府,正巧碰上连秋送傅旭初出去。

  他侧身立于廊下,低头同傅旭初见礼,傅旭初沉默着同他颔首,便走了过去。他眼眸暗了暗,去到主院见赵徽鸾。

  “殿下,奴才有一问,先帝当年是否曾给殿下与傅侍郎赐过婚?”

  那道未曾公开、被容谙烧毁的赐婚诏书,本该是个只有四人知晓的秘密。

  坐在矮榻上的赵徽鸾闻言放下手中章疏,眸光犀利地看向萧青阑。

  “你从何处得知?”

  “是个多嘴的内侍吃了些酒说胡话,殿下放心,奴才已经处理好了。”

  赵徽鸾未曾放松警惕,又问他:“那内侍还说了什么?”

  萧青阑神情凝重道:“说是先帝留下了那道赐婚诏书。”

  留下?不是烧了吗?

  难道……当年有两份诏书?

  想到这点,赵徽鸾睁大的眸子瞳孔骤然一缩。

  多嘴的内侍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赶在这当口出来胡言乱语,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逼她嫁给傅旭初吗?

  若然如此,赐婚诏书烧毁了一道,那另一道现如今在谁手里?

  赵徽鸾心下隐约有个猜测,但不能打草惊蛇。

  “净之,江陵那边有消息吗?”

  “容首辅两日前已抵达江陵,算来今日应是其父出殡归葬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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