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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feng 2024-04-07 17:29:18

  若是裴孝廉,早就砸门了。

  槿娘小声问,“会是宫里的人吗?”

  烛光下的槿娘长睫翕动,在眼下映出一排细细密密的影子。

  小琤低喃,“也许是吧。”

  屋外寂无人声,屋内也静默不言。

  一道闪电劈来,把听雪台内外照了个透亮。

  那门外黑压压的尽是带刀侍卫的影子。

  窗外雨势依旧很大,青石板上亦是积下了一层不浅的雨水。

  槿娘骇得一激灵,死死抓住了小琤的手。

  她必也将门外的黑影看了个清楚。

  小琤笑,“姐姐不怕。”

  她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她们在屋内静等,栗栗自危。

  屋外的人立在雨里,蓄势待发。

  直至雨声渐歇,屋外的人忽然敲起了门,“嘭、嘭、嘭”的三声似无常追命,小琤的心几乎要从喉腔中迸将出来。

  门外的人问,“姚姑娘可睡下了?”

  不是宫人的尖细,亦不是裴孝廉的粗声粗气。

  小琤的心兀自一放,那是周延年的声音。

  轻轻舒了一口气,虽连这道门都不曾出过,却知道了必是萧翎将阿娅拦了下来。

  当真是百味杂陈,千头万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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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琤起身缓缓将门打开,暗沉沉的雨夜里是周延年与五六个侍卫。

  她盈盈施了一礼,“周将军。”

  周延年道,“公子请两位姑娘去青瓦楼。”

  小琤温静地笑,“是,这就随将军去。”

  周延年亦是温和的,“姑娘不急,雨停了再去。”

  “无事,免得公子等急了。”

  “便是公子交代的。方才雨大,末将本不想敲门,又怕时间久了姑娘不安,这才先禀姑娘一声。”

  小琤闻言心头一暖,周延年倒是个心细的人。

  说话的工夫雨已停了,槿娘也撑伞到了檐下,提着宫灯道,“姑娘,我们走吧。”

  周延年与其余侍卫一旁带路,小琤与槿娘在后头跟着。

  这一场雨来得又快又急,却并没有积下太多水,兰台自有自己的一套排水系统,雨水沿着一只只朱雀石雕的嘴巴往外淌去。

  前头是将军长靴踏地的声响,她与槿娘的丝履踩在青石板上,便被那咚咚响声与残雨的滴答声淹没了去。

  她察觉出积雨将丝履浸透,她的脚底湿漉漉的,一踩便踩出一股浅浅的水来。

  但心事重重,也并不把这足底的水放在心里去。

  夜色极黑,也不知是走到什么地方去了,惊雷一响,又是一阵骤风急雨,生生将她们的油纸伞掀翻卷出去老远。

  小琤周身被浇了个通透,一时冻得瑟瑟发抖,周延年赶忙将自己的斗笠蓑衣给了她,又命身后的侍卫匀给槿娘一套。

  披了蓑衣,戴了斗笠,这才有了些许暖意。

  黑灯瞎火的,踩着雨水又走了好一段,这才到了青瓦楼。

  青瓦楼厅堂烛花摇影,不算通明,但隔着直棱窗能看见堂内的人清晰的影子。

  影子有几分重合,大抵是坐在一处。

  也许正依偎着。

  听见阿娅娇娇弱弱的声音响起,“远瞩哥哥,阿娅好疼......”

  那人道,“不疼,饮了药就不疼了。”

  两处身影合成一个,阿娅哭得楚楚可怜,“远瞩哥哥,阿娅真的好疼......哥哥抱着,阿娅才不疼......”

第125章信与不信,都会护你

  小琤垂眸,自青瓦楼那一夜过去,那人当真待阿娅不同了。

  也果真应了周王后那句话,他知道了女子的好。

  小琤解下蓑衣斗笠还给周延年,没有说道谢的话,道谢的话在心里,不必多说。

  多说反倒扰了堂内的人。

  鞋袜尽湿,似在仍踩在水里。袍子也全都湿透,凉冰冰地贴在身上。

  人就立在廊下却迟迟没有进厅堂。

  她脱了丝履,赤脚踩于木廊,湿透的袍袖用力捏拢,挤出许多水来。

  她想,她不该进门打扰堂内的人。

  她不该进门弄湿长毯。

  她该在此处等待召见。

  槿娘就跪在她身后,有槿娘陪着,她的心不慌。

  雨势虽小了许多,仍随着风吹到廊下里来,把人凉得彻彻底底的。

  瞥见那一处影子一动,主座上的人起了身,不疾不徐地朝木纱门走来。

  阿娅还在后面委屈巴巴地唤道,“远瞩哥哥......哥哥你去哪儿......”

  小琤垂着头,却见那人沿着长毯徐徐走了过来,那通身威仪赫赫的气度,好似傲睨万物,俯视众生,益发令人胆寒。

  眼见着那人的缎履渐渐逼近,她心头鹿撞。

  她想,他定也要砸她的脑袋,要掐她的脖颈,好为他的好表妹出口恶气。

  门一推开,那人俯下身来,那如青铜所铸的双手旦一伸来,小琤乍然一凛,打了个激灵。

  她想,若不是因了方才在雨夜里行走太冷,便是因了他周身的气场太过压抑。

  她想,他要来掐她了!

  但身上一暖,一件长袍披了上来。

  那人给她披了衣袍。

  那是一件厚重华贵的绣白鹤的玄袍。

  那人捧住了她冰凉的脸,垂眸打量着她,他的神情复杂,辨不分明,小琤眉头微微凝起,便也紧盯着他。

  片刻他说,“小琤,上兵伐谋。”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小琤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说,不该用如此低劣的手段对付阿娅。

  他压低了声,“她若死了,必起战事。”

  小琤头皮一麻。

  燕国与北羌世为婚姻之国,魏国又是燕国的囊中之物。若果真起了战事,燕国岂止要帮北羌,萧翎也必借着北羌的兵马去侵吞魏国的疆土。

  他不会有丝毫顾忌。

  他大抵还要感谢她亲手送上这样的好机会,因而他才说上兵伐谋。

  她动手时没有想那么长远,如今却开始真正地后怕起来。

  不是一两个人之间的小事,是两国之间的大事。

  她恍然取出了槿娘画押的竹简,“公子可要听奴分辩?”

  可那人一推,将竹简推了回来,“小琤,不必分辩。”

  小琤怔然望他,他选择相信他的表妹罢。与阿娅的伤相比,她与槿娘的伤实在不算什么。

  那也不必难过,她神色平平,温静浅笑。

  不去争辩,也不哭诉自己的委屈。

  她当真砸了人,也当真要杀人,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也没有什么可委屈的。

  她笑道,“公子放槿娘回去罢,是奴打的人,也是奴要杀的人。”

  魏人敢作敢当,绝不贪生怕死。

  可那人说什么呀,那人却说,“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护你。”

  小琤心头一酸,眸中水光盈盈。

  “为什么?”

  夜色中那人眉如墨描,似远山般深沉,仿佛压抑着万般心事,“不为什么,因为你是小琤。”

  “公子什么都不问,便信小琤?”

  那人说什么呀,那人竟说,“信与不信,都会护你。”

  小琤心慌撩乱,他向来是个多疑的人,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她低喃道,“小琤是魏人。”

  那人声腔坚定,“是,便是魏人,也会护你。”

  小琤方才不难过,如今却难过起来。

  那人已别过脸朝槿娘淡淡点头,“走罢。”

  槿娘伏地叩拜,知道了小琤无事,她也无事,便没什么可担忧了,垂首躬身也就退下了。

  可对小琤而言,她更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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