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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年她被一碗堕胎药毁了身子，此后便一直难以受孕，即使勉强怀上了，也是小产的结局。

　　就在上个月，她还因为一次小产，而错过了裴清出嫁，卧床休养了半个月才缓过来。

　　原本圣宠不衰，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了。

　　可梁太祖定下规矩，本朝为防外戚干政，皇帝驾崩后，后宫中所有没有子嗣的妃嫔，一律都要殉葬。

　　宸贵妃一个人子嗣艰难，已经够绝望了，偏偏近两年文宣帝也开始不行了。

　　他年轻时不知节制，每次同房必服丹药，伤了底子，而今不过四十，便已力不从心了。

　　早些年，宸贵妃对文宣帝尚且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看在这些年的恩爱上，对她格外开恩。

　　直到她冲进冷宫决定要亲手绞死姜皇后的那夜，姜皇后却告诉她，在她入宫前，文宣帝对姜皇后虽不说有多喜爱，但起码的敬重还是有的。

　　可她入宫后，文宣帝却故意表现出对姜后的厌弃，让姜后误以为自己后位不稳，挑起姜后对她的恨意，从而加害于她。

　　文宣帝就是一个又自私又好色的昏君，他给予她的荣宠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迷恋，极度贪心的迷恋，所以想要死后也能继续享受她的伺候。

　　对于这样一个人，宸贵妃还能有什么留恋之情？

　　其实在此之前，文宣帝也一直在命司礼监的人，为他四处寻找能令自己重振雄风的药物，可惜都不太管用，维持不了多久。

　　如果裴清带来的这副药方，能让文宣帝再多坚持一段时间，那她受孕的机会也就大一分。

　　至于伤身什么的，文宣帝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还有什么必要手下留情呢？

　　榨干了扔了就是。

　　“你放心，陛下这些年服了那么多药，真出了事，也不知道该赖谁头上，绝对不会把你牵扯出来的。”

　　“有娘娘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裴清搂着宸贵妃的手臂，靠在她怀里。

　　“哦，还有，您也别告诉陈知衍，要是被他发现我做出这种有损龙体的事，我就完蛋了。”

　　“记住啦。”宸贵妃拍拍她的手，“看得出来，侯爷倒是挺疼你。本来就是无法无天的性子，嫁给他以后，胆子愈发大了。”

　　这点裴清没法否认，如果现在换成谢允之，她是断不敢做出这种事来的。

　　“你们两人如今怎么样了？那方面可还好？不难为情吧？”

　　怎么一上来就问那个？！

　　裴清躁得脸颊发热，把头埋得低了些，支吾道：“有，有什么难为情的？”

　　“果真？”宸贵妃沉吟片刻，“要换成是我，和一个打小就当长辈对待的男人躺一张床上，定难为情的什么都不想做了。”

　　裴清有些惊讶，连贵妃娘娘都会这样想吗？可自己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呢？

　　难道是她脸皮太厚了？

　　“还行吧，我们什么都没做呢。”

　　宸贵妃一怔，一根青葱玉指抵着裴清的脑门，把她从怀里推开，注视着她清澈无辜的双眼，不可思议地：“什么都没做？”

　　裴清：“嗯。”

　　宸贵妃长叹一口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的小清儿啊。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夫君今年都二十九啦，这男人啊，还是要趁早享受的好。”

第57章 上辈子靠自己，这辈子还得靠自己……

　　这下裴清真不好意思了，扭捏道：“您方才不还怕我们难为情么？怎么又着急起来了？”

　　“那是一回事么？”宸贵妃用力捏了捏眼前这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脸。

　　“你瞧瞧你自己，才多大年纪。你现在是不着急，等哪天你真的急着想了，他说不定都不行了。”

　　裴清失落了一小会儿。可她嫁给陈知衍，又不是为了这个，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呢？

　　别说她答应过陈知衍和他做假夫妻，就算真不行，也认了。

　　谢允之倒是挺年轻的，也不见得就多行了，大多数时候，还不是要靠她自己。

　　上辈子靠自己，这辈子还得靠自己……

　　虽然听上去有点惨兮兮的，但日子也勉强还能过下去吧。

　　宸贵妃语重心长地说：“你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如今你出嫁了，本宫能教给你的东西不多，就一句话，咱们女人活在这世上，原本能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多，还是要多多为自己考虑，有需要就说出来，别太顾着男人的面子，委屈了自个儿，知道吗？”

　　裴清使劲地点头，笑靥如花：“知道了娘娘。”

　　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行礼道：“启禀贵妃娘娘，郭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了，可要传他进来？”

　　宸贵妃整理了一下仪容，道：“传他进来吧。”

　　郭太医？

　　这姓听得裴清十分耳熟，她试探地问道：“娘娘，这位郭太医，好像照顾您许多年了吧？”

　　“是啊。”宸贵妃柳眉微挑，“郭太医精通妇人科，宫里娘娘有孕，都是他在照料，怎么，你个黄花大闺女，也想让人瞧一瞧？”

　　“不是我，是我姑姑……”裴清略微激动地扒拉着宸贵妃的胳膊，说到后面，余光瞥见宫女领着一个白发老叟走进来，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宸贵妃大约明白她的意思了。

　　郭太医走到殿中行完礼，照例询问了几句饮食起居，便从药箱中拿出药枕，由宫女接过来垫在贵妃的腕下，再铺上一条薄薄的丝帕，坐到圆凳上，开始低下头凝神静气地诊脉。

　　他摸了大约一刻钟后，收回手，起身后退拱手道：“娘娘的凤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按微臣给您的方子再服四五日，便可以重新开始准备了。”

　　裴清听了这话，一阵心疼。

　　宸贵妃面上却是一喜，“有劳郭太医了。”

　　郭太医道：“为娘娘效劳，是微臣之幸。”

　　“今日，本宫还想请你帮忙为一位臣妇诊脉，不知郭太医一会儿可有空？”宸贵妃话音刚落，裴清便急忙凑到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宸贵妃闻言，偏头朝裴清疑惑地皱了皱眉，见这丫头十分坚定地点了一下头，又撒娇似地晃了晃她的胳膊，仔细想了想，又对郭太医说：

　　“这位臣妇今日并未入宫，能否明日请郭太医亲自上门为她和她的丈夫诊脉？”

　　郭太医身为太医院的院首，没有皇帝皇后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