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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t 2024-05-28 06:29:25 1

  舒离垂眸:“臣遵旨。”

  “岑云峰。”

  “臣在!”

  “太子刚开府,府里属官和侍卫尚不熟悉,你多盯着,任何人胆敢往太子府安插心腹眼线,监视太子行踪,一律除以谋逆之罪。若有人反抗,你可先斩后奏。”

  “臣遵旨。”

  殿内一片安静无声,所有人低垂着头,听着皇上一句句吩咐,仿佛感受到了一柄柄利刃悬在头顶,随时等得落下来,砍下一颗颗人头。

  皇上这是不允许任何人在太子监国这件事上起歪心思,若有违者,即便是亲生儿子也照杀不误。

  可他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十二皇子既不占嫡,也不占长,多年未在南齐,更谈不上贤。

  就因为楚国长公主要嫁给他,皇上就铁了心要为他铺路,助他坐稳这个储君之位?

  早知如此,他们当初就该自告奋勇去南齐为质,如今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坐上这个位置,不比留在南齐与其他兄弟勾心斗角、费心筹谋来得舒适?

  昭武帝精神不济,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之后,便让所有人退下了:“皇后和贤妃留下来陪朕说说话,其他人可以跪安了。”

  皇子们从不甘的情绪中回过神,行礼告退:“儿臣告退。”

  “臣等告退。”

  恭敬行礼之后,所有人躬身退了出去,离开压抑的气氛,走到殿外,所有人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前往宫门的宫道上,五皇子面色阴郁:“父皇这是生怕我们跟太子作对吗?让皇子们闭门在家,真是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大皇子瞥了他一眼:“没把你带进刑部大牢严刑审问,你就烧高香吧。”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皇子纷纷朝五皇子看去。

  “大皇兄什么意思?”五皇子皱眉,语气不悦,“我又没对父皇下毒,凭什么把我送去刑部大牢?”

  大皇子道:“你以往一直跟二弟亲近,给父皇下朱砂一事,本王不相信你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大皇兄这是认定了毒是二皇兄下的?”五皇子皱眉,“二皇兄已被贬为庶人,不管是不是他下的毒,父皇总不可能下旨杀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大皇兄觉得把罪名推到他身上,横竖对他没影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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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冷笑:“是不是他下的毒,你一清二楚,不必装傻。”

  谁都不是蠢人。

  此前争储最激烈的时候,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周锦砚的身体一直不好,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无计可施,楚国来的公主一出手就治好了,怎么不问问是什么原因?

  难不成那个养尊处优的楚国公主,还真拜了隐士神医为师?

  分明就是太医院故意拖延,不想让周锦砚好起来。

  “若大皇兄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也是知情人?”周怀敬不甘示弱,面上亦浮现冷笑,“否则你怎么能如此笃定此事就是二皇兄所为?皇子这么多,谁对那个位子都有些想法,凭什么认为一定是二皇兄,而不是大皇兄你?”

  大皇子脸色一青,却无法反驳。

  他确实没有证据。

  毕竟周禹宸没被剥去亲王爵之前,在众皇子之中优势最大,背靠着袁丞相这么个权臣,想做什么轻而易举,也很难让人抓到把柄。

  可他们是皇族兄弟,是竞争对手。

  有些事情不一定需要证据,心里只稍稍想想就明白了。

  只是现在明不明白还有什么意义?

  争来争去,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谁也没能如愿。

  ……

  贤妃留在寝宫侍疾,其他人暂且告退。

  周兰庭和谢东凰乘车出宫,夜色已深,两人坐在马车里面面相觑片刻。

  “今晚的洞房花烛tຊ夜被破坏了。”周兰庭表情有些懊恼,“下毒之人真是该死。”

  马车里微微一静。

  谢东凰斜睨着他,声音疏懒:“你父皇的性命比不上你的洞房花烛?”

  周兰庭表情微妙,默默看着她。

  他想说他跟皇帝根本没一点感情,皇上中不中毒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其他皇子和大臣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他一个亲生儿子若表现得太过云淡风轻,好像有些不妥。

  而且他刚被立为太子,总不好表现得太过无情。

  可皇帝中毒这件事不是他操纵的,他十多年没在南齐生活,也着实生不出多少担忧和惶恐的情绪。

  谢东凰目光沉静,却是在思索着昭武帝中毒这件事:“大祭司年前圆寂,不管毒是谁下的,他的目的应该就是等大祭司圆寂之后,再让你父皇毒发。”

  就像她是得知大祭司去世之后,才跟兰庭一起来了南齐,下毒之人也在等着大祭司去世。

  周兰庭沉默片刻:“父皇之前一直未立皇子,若突然暴毙,最有可能成功上位的应该是二皇兄。”

  “不。”谢东凰摇头,“最有可能成功上位的人是周锦砚。”

第562章 人不能胜天

  夜深人静,舒太傅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这个已经年近古稀的老者,从宫里回到家之后就进了书房,坐在椅子上,独自呆坐了近半个时辰。

  两手随意搭在膝上,眼睛微垂,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舒家长子舒阳叩门而入,看着父亲一个人坐在书案后,表情深沉而复杂,难得陷入一种让人觉得莫名不安的情绪中。

  “父亲在想什么?”舒阳走到一旁坐下,眼底透着几分了然,“忧心皇上的龙体?”

  舒太傅抬眼看着长子,声音淡淡:“大祭司曾经算出十六殿下的姻缘在楚国,跟楚国长公主容子曦有着命定的缘分。”

  舒阳平静地开口:“父亲的意思是,南齐下一任帝王本该是十六殿下?”

  舒太傅缓缓点头:“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命中注定的事情却出现了变数,着实让人无法释怀。”

  他一直以为周锦砚可以坐上那个位子的。

  皇后嫡子,名正言顺。

  有舒家做后盾,足以跟袁丞相抗衡。

  舒太傅有德高望重的名声,虽朝中没有实权,可他门生遍布,手里握着实权的学生不少。

  长子舒阳握吏部大权,幼子舒离掌管禁宫御林军,舒家其他子侄也都各有职务,没有一个纨绔。

  皇帝未立储君之前若暴毙,有资格继承皇位的除了长子就是嫡子,二皇子就算有强硬的后盾,也名不正言不顺。

  十六皇子身体不好可以调养,调养好了自然可以继承皇位。

  可所有的计划,都在楚国长公主来到京城之后被破坏殆尽。

  舒太傅轻轻阖眼,无声叹息。

  人不能胜天。

  即便是如日中天的舒家和袁家,也有很多无法达成的无奈。

  “你出去吧。”舒太傅开口,“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舒阳点头,却还是迟疑劝了一句,“父亲,大祭司圆寂前跟皇上见面的次数很多,他跟皇上说了什么无人知道。皇上这么多年不立储,应该不完全是担心年长的皇子威胁到他的帝位。”

  舒太傅抬眸:“你想说什么?”

  “皇上立下的储君一定是最合适的储君。”舒阳声音平静,“为臣之道在于为君分忧,安分守己,若生出不该有的妄想,极有可能伴随着祸事降临。”

  说完这句话,舒阳告退离去。

  舒太傅没说话。

  他只是静静望着长子离去的背影,伴随着房门在眼前被关上,他收回视线,缓缓抬手抹了把脸。

  也罢。

  ……

  两名太医被审问了整整一夜,审问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竟只是奉了首尊的指示。

  五年前皇上龙体不适,负责给他请脉的太医就是卢太医,给皇帝治病一年,越治就发现皇帝的症状严重,卢太医心头不安,找到了于首尊,才知道他给皇帝开的方子里被人加了朱砂。

  明明这件事跟他无关,他开的方子里并没有朱砂,可谋害皇上这件事一旦爆出来,受牵连之人必将不计其数。

  卢太医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日夜不安,无奈之下找到于首尊,原是想问他该怎么办,没想到于首尊竟让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弑君之罪可是九族抄斩。

  后来皇上传了荣太医把脉,荣太医去给皇上号脉之前,就得了于首尊的威胁,不敢说实话,以至于皇帝后来服用的汤药里,朱砂断断续续被加了数次。

  两名太医整日战战兢兢,生怕哪天东窗事发,一家子性命不保,他们心里只盼着皇上驾崩之后,没有人发现他是中了毒。

  可能老天显然没有听到他们的祈求。

  “两位太医的证言证词,足以说明于首尊才是罪魁祸首,可于首尊已经死了。”刑部尚书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禀报。

  死在前年这个时候。

  全家都死了,被人灭了门。

  昭武帝在殿内接到刑部审问的结果和口供,闭目沉思良久,没说话。

  刑部尚书恭敬问道:“皇上,可还要继续严刑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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