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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对着马车上福身问道：“敢问是赵家的哥哥们吗？”

赵项阳坐在马车上并未下车。

赵向炎则站在马车边上，闻言，纷纷都看向了少女，再一仔细看，少女身边跟着的竟然是翠珠。

翠珠已经对着二位旧主下跪，神情动容，像是有几分隐约的悲伤。

赵向炎眉头微微皱了下，“你是何人？”他看着翠珠，却是问的娟丽少女。

娟绫又福了下，“我是娟绫，曾见过赵二小姐几面，她曾有恩于我，我们亦是手帕交，所以，得知她遭此劫难，特来为她收尸。”

“她有家人，自然有人管，倒是你，姑娘如何知道曦儿遇难？”赵向炎直视着端庄温柔的少女。

心中充满了疑惑。

马车之上，赵项阳出言阻止，“二弟……这位姑娘也是好心。”

这个二弟，冷漠惯了，怎么能对曦儿的好友说话如此锋利。

赵向炎淡笑下，态度好了许多，问道：“曦儿在牢房中，遇难的事情，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娟绫一副无辜的模样。

欲言又止的，明显是藏着事。

赵项阳一愣，对啊，还是二弟精明，这姑娘莫不是真的有问题？

可是，她为何自称是曦儿的手帕交？

还有翠珠……

被发卖之后，也跟着赵雨曦在平遥王府一段时日，这会又跟着这个妙龄姑娘，莫名其妙的。

娟绫复杂的情绪表演了一遍，最后说道：“因为昨日我和世子曾去过牢房，见过雨曦姐姐，她的样子太惨了。”

说着，少女滴落了几滴眼泪，我看犹怜的。

亲手掐死赵雨曦的赵项阳，本就十分愧疚。

此刻，他多希望能帮赵雨曦做点什么，哪怕是帮曦儿照顾好她的手帕交。

“你是说的闻御？”赵项阳问。

娟绫点头，“是，我在平西王府，见过曦儿姐姐两面。”随后她将来和赵雨曦如何有交接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那些阴谋诡计自是不提。

就如此前她骗闻御一样，一切都是从无意间买下翠珠，然后翠珠念旧主，然后她出手帮助了赵雨曦。

而赵雨曦作为报答，在她有一次犯错的时候，出头救了她。

总之，她现如今是闻御的丫鬟。

至于是闻御的暖床丫鬟只字不提。

“原来是这样。”赵项阳一个大男人，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看向不远处，下人们拉着的板车，“这是……”

“是曦儿姐姐。”

娟绫大方的承认，忍不住悲从心来的摁了摁眼角的泪花。

这些于赵项阳来说，他真想不到曦儿还有这么好的知已好友，但赵向炎却不怎么相信。

可，她说的话还挺无懈可击的。

特别是翠珠，在边上一个劲的点头。

赵向炎将翠珠拉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当真不怪二小姐？”

翠珠摇头如拨浪鼓，满脸感恩的样子。

她不仅恨，而且终于如愿，赵雨曦也被割了舌头，还死在了她的前头。

怎么算都赚大发了。

“翠珠自幼就跟着曦儿，她们主仆，自然是有情分的，何况翠珠——”割舌头的事情，也是父亲激怒之下作出的决定。

如今，赵雨曦已经没了。

没得为难这个有情有义的丫鬟。

赵项阳扶着额头，很是难受，看向娟绫道：“多谢，以后翠珠跟着你，也是她的造化。”

娟绫福了下，“多谢大哥哥……多谢赵将军。我我，一时激动，把赵将军也当哥哥了。”

她一脸无辜。

赵项阳挥手，“你是曦儿的知已，叫我一声大哥哥也无妨。”

喟叹一声，赵家的人，已经替换了娟绫的人，接过了拉着赵雨曦尸体的板车。

赵向炎特意看了赵项阳一眼。

也不知道大哥心里是如何想的，帮赵雨曦选择了解脱，许他心里还是过不了那一关。

所以，才会对这个娟绫过分信任纵容吧。

依他来看，这个娟绫、以及翠珠，怕不是那么好心。

等赵家的人，带着赵雨曦的尸体走远，娟绫望着那马车背影，喃喃道：“二表哥还真是冷漠。”

翠珠睁了睁眼，不知道娟绫为何叫赵向炎为二表哥。

赵家的亲戚，不论远近，她自幼跟着赵雨曦都见过，从未见过娟绫，也没听说过还有别的表亲啊。

娟绫侧头，看到翠珠一脸茫然，于是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

翠珠眨巴着眼，她是很好奇。

但是姑娘虽然对她好，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要知道的，随即摇头，她不敢好奇。

她只知道，在她被人弃如敝履的时候，是娟绫买下她，教她识字，让她当个有尊严的奴婢。

甚至，她还让自已看清楚了赵雨曦的真面目，还让自已扬眉吐气了一回。

这辈子，她都会好好伺候姑娘的。

“你可能没有听说过，赵夫人林氏，曾经还有个年幼失踪的妹妹……”

翠珠抬头。

她听闻过，不过赵夫人的妹妹年幼失踪，很多人都说已经死了。

正想着。

娟绫说，“当年，林氏骗我娘亲出府，然后将她丢在了京城的百花楼门口，所以，我娘被连夜送到了扬州学习妓艺，及笄后就成了妓女。

万幸的是，我娘一开始就遇到了一个恩客，包了她一整年，所以，她才有钱和机会生下我……”

第194章 父母无德，报应会落在子女身上

“原以为，那恩客能带我娘脱离苦海，可当我们千辛万苦的来到京城，外祖家已经搬离京城了，后来才知道是搬去了漠北。”

“那恩客觉得被我娘骗了，又将我娘卖回百花楼……我也逃不脱成为妓女的命运。”

“你说，那赵夫人很不狠毒，她该不该死？”

“凭什么她高高在上当将军夫人，而我娘却是妓女？凭什么她的儿女都是人上人，而我是贱籍？”

“我娘不服，我也不服。”

她眼眶含泪，看着翠珠道：“所以，我和我娘发誓，但凡有一丁点机会，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让她，以及她的夫家家毁人亡。”

少女擦掉眼泪，笑得很灿烂，“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翠珠听见这些，不免动容，原来如此！

这样说来，这赵夫人真是佛口蛇心，小小年纪，竟然恶毒的把自已的幼妹丢在百花楼的门口！

太恶毒了！

难怪赵雨曦也那么恶毒！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那个锦盒你要保管好，凑齐他们一家人的骨头，我就能去安慰我娘的在天之灵了。”

娟绫看着翠珠，“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知道你这辈子的不容易，等回了平西王府，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从此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安度余生。”

闻言，翠珠跪下，“啊啊啊啊不……”

她这辈子都要跟着姑娘的。

姑娘人这么好，就算她拿了钱，一个女子在外，还不会说话，少不得被人惦记，又或者杀害了。

娟绫道：“你想跟着我？”

翠珠点头。

“可是，我走的这条很遥远，满是荆棘，我不能保证自已的安全，更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不需要。

她这辈子已经这样了，废了，毁了。

只要能跟着姑娘，要她的命她也愿意，只求跟着姑娘，成则荣发富贵，败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她面容焦急。

强烈的表达着自已的意愿，比比划划，咿咿呀呀，又怕娟绫看不明白。

“你下定决心了，跟着我，生死都不知道，你也要跟着我？”

翠珠点头，要要要，反正她贱命一条。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只要有我一口饭吃，绝不会少你的一口汤！”

翠珠从地面上起身，舒了一口气，看着娟绫，满眼都是希望。

赵家人为赵雨曦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罪犯已死。

她的所有罪也都一并消了，她一个无后嗣的人，自然没什么人来吊唁。

顶多是赵家的下人，因着赵家的威压，所以佯装悲伤的跟着诵经的和尚拜一拜。

赵项阳跪坐在赵雨曦的棺木前。

他一直忏悔，也不知道自已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

林氏哭晕好几次了。

这一次醒来，就连忙过来拉赵项阳，“儿啊，曦儿她不会怪你的，要怪就怪我这个当娘的。”

是她糊涂的暗示了大儿子，还不如直接让曦儿解脱痛苦。

赵项阳苦笑着，“母亲，你还是去歇着，儿子陪妹妹多待一会儿。”

林氏不知道说什么。

又咒骂了赵檀几句，门房就说有人来吊唁赵二小姐了。

“谁？”林氏问。

“是平西王府的世子爷、以及一位自称是二小姐的好友的人。”

赵项阳一听，说道：“母亲，曦儿的新交的手帕交，昨日为她收尸的那个姑娘。”

林氏一听，连连点头，“快去迎接，不要失去礼数。”

“是。”

赵项阳连忙去迎。

如今的赵家，早已没有什么可以蹦达挣扎的，平西王世子闻御，曾经差点成为自已的妹夫的人……

若不是赵檀捣乱。

他们赵家当真不会如此下场。

赵雨曦也不会这么惨。

而他也不会因为亲手了结了妹妹，而日日做噩梦，日日愧疚。

闻御的到来，连在休息的赵鸿鹏也没敢怠慢。

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

赵家在太子府占不了便宜，更够不上面，能挨的只有平西王府。

反正，从前，所有人都觉得赵家是依附平西王府的。

“还请赵大将军节哀，本世子也没有想到，再见面，竟然是这番景象。”

赵鸿鹏点头，肉眼可见的疲惫。

赵向寒坐在轮椅上，冷道：“若不是赵檀，曦儿早就嫁给世子爷，哪里会如此凄惨下场。”

闻御点头，“也是，怪我没能守护好她。”满脸的愧疚啊。

寒暄几句后。

娟绫留在了二堂陪赵夫人说话。

赵鸿鹏、闻御、赵项阳、赵向炎则去了书房，赵向寒被下人抬回了自已的院子。

赵夫人红着眼眶，哭了许久，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