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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影分明就是已身陨数千年的师父，可为何此刻他会出现在这浑浊不堪的湖底？

“洛司灵，许久未见，法力见长。”

师父的声音还是那般清切，虽然有了点年纪，但也清亮。

“师父见笑，洛司灵资质平平，至今法力也未及师父八成。”

师父摸了下我的头，如同过去许多年那样。

师父喜爱我，自我幼时拜师，他就一直这般摸我的头。

师父身陨后，我便再也回忆不起那时候的感觉。

而此刻，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师父的抚摸。

我的眼睛一瞬就红了：“师父……”

“别哭，都已为人妻，如何还如此爱哭？”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忍不住：“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好，没有师父，我也没有那时开心。”

我还是没说我已经和墨祈铮和离的事。

师父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我和墨祈铮成婚，若是现在知道了，一定该伤心了。

“师父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你还没能长大吗？”

“可您现在……”

我突然想起师父附在梼杌封印上的元神，“师父您……”

师父和蔼道：“我最后一丝元神，还是等到你了。”

我讶然：“师父一直在等我？”

师父点点头：“从梼杌封印解除那天开始，我就在此等你。”

我嘴巴张了张，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一时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师父怎么能预料到我会来？

“梼杌封印解除，你无需太伤心，觉得是你自己的错，如今凛邪认你为主，又带你找到我，便是最好的安排。”

我这才想起凛邪，道：“我根本不配做凛邪的主人，为何它……”

师父却阻止我说这样的话，“凛邪此前不认主，是因为我还留有一丝元神。”

“我之所以解开梼杌封印，就是为了让你用凛邪，将梼杌彻底杀死。”

“如今凛邪感受到我的元神被邪恶侵蚀，已经放弃让我做它的主人。”

“所以，选择了你。”

这一切，原来都是师父的安排？

从梼杌重新现世开始，师父每一步都算好了。

“继承我的衣钵，若无凛邪怎么能行。”

师父还笑着，我却说不出话。

“见你最后一面，我也安心了。”

他的元神越来越淡，逐渐透明。

烙印在我脑海里的模样，此刻出现后又再度消失。

他的脸上满是欣慰，看着我笑了又笑。

“去吧，去做真正的战神。”

第38章

师父彻底消失在我眼前，凛邪将我拉回岸边。

我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洛司灵，你怎么样？”

墨祈铮抓着寒冰玄铁，冻得浑身发抖，也只想离我近一点。

我摆摆手，艰难起身，压下刚才在湖底翻滚的情绪。

“我没事。”

我抬头时，眼睛都还是红的，墨祈铮看到我双眼泛红，随即一愣。

我故作轻松道：“方才在湖底见到师父了。”

“他最后的元神也消散了。”

我的声音发颤，止不住的悲伤。

师父的元神在这沾染恶念的湖底数千年，终于等到我。

可见我的瞬间，却是他彻底离开的时候。

我有些难受：“他一直在等我，可我的出现，却是彻底让他消失。”

“洛司灵，湖底暗无天日，或许师父早就想走了，只是一直放心不下你。”

是啊，师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

直到刚才，他都还在念叨我的婚姻。

或许直到他彻底离开，他也觉得，他亲手为我选择的夫婿，一定是能让我幸福的吧。

我看向墨祈铮，心中痛意再次汹涌。

可很快，我还是将所有的情绪压了下去。

凛邪认我为主，我就该做些正确的事。

我提着凛邪，一步一步走向墨祈铮。

高高举起后落下，一下一下用力砍在牢笼身上。

整个洞穴都因此震荡不止，次数多了，还有许多碎石落下。

我用法术将他们都隔绝开，不管不顾地砍着。

没多久，地面也裂开巨大的缝隙，湖水从地下涌出。

沾到牢笼后，迅速凝结成冰。

“洛司灵，放弃吧。”

墨祈铮眉眼都染上冰霜，劝我：“这里马上就要坍塌了，赶紧走！”

我握着凛邪的手都被震出血，“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留下，你死了这条心。”

“洛司灵……”

“我不可能让你死！”我大声喊道，“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明白吗？”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不可能看着墨祈铮去死。

他就是我的生命。

所以他不能死。

他浑身发颤不止，听到我这样说，不再说什么，而是静静看着我。

“把我给你丹药都吃掉！我可不想费尽心力救出一个死人。”

我甚至无暇顾及自身的冻伤，即便有凛邪的保护，我的手还是冷得发红，因为剧烈的动作而龟裂流血。

我却管不了那么多。

我的血顺着剑柄落在地上，地面瞬间抖动得更加厉害。

更大的巨石也随之落下。

“帝洛司灵，我不值得。”

墨祈铮说着话，朝我伸手。

他手心摊开，是一颗丹药。

他知道，比起他，我现在更加难受，我才更需要这个丹药。

我原本想让他自己吃。

但我看着他的眼神，好像也明白。

就算我不吃，他也不会吃。

我只好拿过丹药吞了下去，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

寒冰玄铁已经有松动的样子，我正要继续。

梼杌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太天真了，以为靠你自己的力量就能斩断着万年的寒冰玄铁吗？自不量力。”

我听见这声音顿了顿。

“他看不见我们。”我和墨祈铮说完。

直接忽略掉梼杌的声音，正要继续砍时，突然意识到什么。

我回头，看向梼杌。

他在夜修菱的身体里，已经不是上一次我见过的半兽。

而是夜修菱的身体上，有一颗兽头。

夜修菱已经完全被他控制了。

第39章

凛邪努力了这么久，都没能将寒冰玄铁斩断。

梼杌在着急什么？

如果我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这结果，他在害怕什么。

我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明白一件事。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就在此等我。”

“你……”

他看出我想做什么，当即伸手来拉我，却被我按住他的手。

我将他的手推了回去，又在牢笼不断碰到水结冰的地方扔下一团火种。

“自己捏个防火诀。”

我说完，不等墨祈铮再说什么，转身便跳出结界。

闪现到梼杌身前，用力劈向他。

他避闪不及，生扛之后，唇边流出一丝鲜血。

“凛邪。”

梼杌很快认出我手中的剑，脸上闪过一瞬惊讶。

随即，他继续自信起来，“你竟能使唤这把剑，看来之前都是我小瞧你了。”

我浑身燃起火焰，攻势势不可挡：“不仅如此，我还能用这把剑将你诛杀！”

“无能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梼杌冷哼，上前迎战。

我和梼杌交战几百回合，将魔界的天都打出了个窟窿。

不知是不是事先服用过许多丹药，我虽然也受了伤，可身体却越战越勇。

梼杌节节败退，竟对我说：“若你杀了我，你可就永远救不出你的郎君了。”

我冷笑一声，“你这般谎话，若是早些说，我或许还会信。”

而在他开始急的瞬间，我就已然明白。

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永远无法斩断寒冰玄铁。

我必须杀死梼杌，才有可能将墨祈铮救出来。

今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将梼杌斩于剑下。

斩月不知何时出现，与凛邪和我打着配合，不给梼杌留下丝毫喘息的机会。

夜修菱的身体到底受过几次重伤，饶是梼杌解除封印后吃了不少人，也填补不上这窟窿。

“今日，我便用你的命，告慰我师父在天之灵！”

斩月先朝他袭去，与他缠斗。

我飞速握着凛邪出现在他身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凛邪刺入他的身体，贯穿他的胸口。

他所有的攻势在一瞬间停下，凛邪散发的正气，顺着他的元神攀附，狠狠灼烧。

他动弹不得，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不信……你不过是沣凛的……徒弟。”

我将凛邪从他胸口拔出，他便立刻跪倒在地。

“我不是我师父，我没他那般慈悲。”

我不如师父厉害这是必然的，但杀死梼杌，只需心狠。

我抬手，伸至他面门处。

“我师父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法力从我手心喷涌而出，尽数重创他的元神。

在我手下，他的元神尽数燃烧成灰烬。

梼杌彻底死去，只剩夜修菱的身体。

她瘦小的身体，毫无知觉的栽倒在一旁。

我看着她的样子慢慢变回她的脸，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