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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祁陌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过来：“我在家。”

紧接着就是一声手机砸在地上的闷响，智能播报显示对方已经挂断。

景轻轻不免有些心慌，冷声对着祁柏简说道：“去九章别墅，祁陌出事了。”

祁柏简也不再多问，一边开车一边宽慰着景轻轻：“他一定没事的。”

九章别墅。

祁陌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昏暗，只有玄关处还开着一盏小灯。

刚才拉开的落地窗透出些月光，勉强能够照出面前一米范围内的东西。

祁陌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面前是四散歪倒的酒瓶，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脸上划过几道泪痕，又被他很快遮掩住。

祁柏简的车开的很快，不过十分钟，两人就已经在门口停下。

景轻轻下车的动作有些顿住，推开车门的手停住，转头看向因为紧张手指不断敲着方向盘的祁柏简：“我们一起进去吧，你现在是我未婚夫。”

祁柏简脸色又变了变，多了些笑意，动作极快地下车。

先景轻轻一步按响了门铃。

景轻轻原本紧张的情绪有了一丝化解，两人在门口等了一阵，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景轻轻试探性的将自己的手指放在智能门锁上，熟悉的播报声响起。

推门进去。

眼前的一幕却让景轻轻脚步停住，她鲜少见到这样失态的祁陌。

呛鼻的酒味，没有熄灭的烟头已经将地毯灼烧出一个黑洞，手机屏幕被磕碎了落在手边，祁陌的眼神放空、麻木。

景轻轻小心翼翼地凑近：“祁陌……”

身后的祁柏简“啪”地一声将房间内的灯光按下。

祁陌掀眸看过来。

像是不习惯过亮的灯光，他微眯着眼，细碎的光落在面容上，映出一片片破碎的光影。

注意到是景轻轻和祁柏简两人，他紧皱着眉头，一直没说话。

祁陌只觉得头痛欲裂，偏偏他最想见和最不想见的人又同时出现。

他挣着身子站起，深深地看了一眼景轻轻，所有的话都被扼制在喉间，最后化作带着血腥味的一声轻笑。

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祁陌的目光越过景轻轻，死死盯着祁柏简。

他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失去所有体面，他害怕他的任何不堪都会让景轻轻离他越来越远。

可是事与愿违。

翻涌的鲜血从指缝间流出，一滴滴落在脚边。

景轻轻惊呼一声，忙不迭地将他架住，冷声道：“祁陌，你想死吗？”

祁陌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将重量压在景轻轻身上，挣扎之下竟然跌倒在地上。

景轻轻看着嘴角挂着血，眼神不清明的祁陌，终究还是心软，拉过祁柏简的手：“柏简，你被他扶到车上，去医院。”

祁陌看着景轻轻和祁柏简两人交错的手，只觉得心脏跳动的越发强烈。

酒精像是一条毒蛇，不断将他的脑子绞紧，最后将他的意识吞噬。

“轻轻！”

他用尽最后力气叫出了景轻轻的名字。

第25章

祁陌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却不是景轻轻守着他，而是祁柏简。

祁柏简表情冷漠的站在床边，神色明显的有些不耐，注意到他醒来。

只是简单的问候一句：“醒了？”

祁陌对他也称不上好感，甚至是有几分怨恨不满，冷着脸“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宿醉之后的头有些酸胀，祁陌撑着手坐直了，按了按跳动着的太阳穴：“轻轻呢？”

祁陌喉头有些发紧，醉酒后的不适感依旧强烈，他只能闭上眼等待这一阵的钝痛过去。

祁柏简没有答话，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轻轻有剧院的事要忙，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祁陌自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抿了一口：“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祁柏简像是没有听懂他话语里的针对：“怎么没有好谈的？毕竟我现在是轻轻的未婚夫，而你是渣男前任。”

祁陌脸色有些发白，喝水的手也有些发颤，冷着脸将水杯放在床边柜子上：“那就好好聊一聊。”

祁柏简拉过一旁的椅子，端正坐下，少有的严肃出现在他向来和善的脸上：“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她？”

祁陌似乎没有料到祁柏简的话会是这样直接，有些怔住，双手在身前交叉放好：“你似乎并不像你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友善。”

祁柏简神情淡漠地将他的话呛回去：“你不也挺会装可怜的。”

似乎是要验证他说的话，祁柏简甚至变了腔调学了一句“轻轻，救救我。”

“这句话我听见，还以为你快死了呢。”

祁陌变了脸色，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我和轻轻之间说什么，做什么，这和你没有关系！”

祁柏简又笑了笑，神情有些得意：“我要说多少遍呢？我现在是轻轻的未婚夫。”

像是仍显不够，祁柏简特意将指间的戒指在祁陌眼前晃了晃：“现在和她没有关系的人是你。”

“我不想和你吵，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要怎么才能离开她身边？”

祁陌却瞪大了眼睛：“我不会离开她！倒是你，我们只是签了离婚协议书，但是还没有去民政局办理手续，现在仍然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

祁柏简却丝毫不恼：“轻轻不是和你说过，要抽空去办手续吗？是你一直逃避这件事，拒绝了她好几次。”

“这些事我都知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谎话。”

“轻轻在你身边，都是痛苦，甚至她的腿都是因为你才受伤的，她父母离世，她不能再跳舞都是你间接造成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你那些过激的粉丝，她怎么会变成当初那样，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失去!”

“她那时候只有你了，可是偏偏就是你，你还和她离婚，和温霖暧昧，祁陌，你真不是个东西！”

祁陌反驳的话都被祁柏简堵住，嘴唇微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的头逐渐低下去，再抬头时，却已经满脸是泪，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绝望：“她都知道了？”

祁陌缓慢地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祁柏简却听清了。

“明天十点民政局，我和她办理离婚手续。”

第26章

祁柏简看向祁陌，他身上那层灰败的气息让祁柏简方才的尖锐逐渐消失。

他拧着眉站起身：“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她的。”

病房门重新被关上，一切重新归于沉寂。

祁陌看着手心的戒指，不断收紧，直到手心被戒指硌出不规则的痕迹。

他摊开手，手心有些发红，原本的痕迹却在他松开手掌的一瞬间慢慢消失。

祁陌想起他和景轻轻纠缠不清的那几年，他猛然意识到他们那些或争吵或甜蜜的回忆竟然也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眼前逐渐被氤氲的水汽模糊，他突然发狠，自虐一般用戒指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血珠渗出来，却得不到任何人的关心。

祁陌又自觉地用纸巾擦拭过，手臂上多了一道比刚才更深的痕迹，但他同样知道，这道痕也会很快消失。

所有他想要留住的伤痛和疤痕都会很快消失，除了他两年前在景轻轻心上划下的一刀。

意识到这一点，无边的悔恨像是不断纠缠的丝线，将他本就混沌的脑子挤占，不断勒紧。

祁陌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白，他突然很想抽一根烟，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他倚靠在床上，脑子里不自觉地想到景轻轻自杀那天，她被救回来之后是不是也是这样，平静地决定了和他离婚，然后逃去美国。

祁陌就着一个姿势坐了很久，一直到天亮。

设定好的闹钟应声响起，祁陌终于从一遍遍的后悔中找回了一点情绪。

他很快就会见到景轻轻了，尽管这或许会是他们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但他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

民政局。

祁陌难得有些紧张，他想要摸一摸戒指，却意识到已经被摘下。

只能略显慌乱地将手圈成指环在无名指上活动几下。

李叔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唏嘘：“少爷，结婚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