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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2024-07-28 17:32:13

  你不记得,对我来说才是好事。

  你总说,你喜欢我,从一开始留意我,是因为我优秀、自信、从容,做什么事情都很把握的模样。

  这让我更加不敢说出口了。

  那么,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讲述呢?

  我知道你很着急,不要着急,这封信我从你康复回来就开始写了,写了很多遍,信纸都用掉一大摞,所以才拖到现在把这封信送到你手里。】

第96章 梦不落:土包子

  【二十二年前,我出生在渝山市全风镇一个名叫石桥村的小村子里。

  你知道,我的名字来自“簌簌衣巾落枣花”。

  取这个名字,不是因为我的父母多么的有文采,也不是这首诗包涵了他们对我有什么高深寄托。

  而是因为,隔壁家的大哥哥每天都会坐在家门口,大声念课文或者古诗。

  我出生时,他正好学到这首诗,天天在门口大声背诗。

  我爸听的多了,就说素素这两个字挺好听的,正好我家门口有一颗大枣树,那就叫“素素”吧!

  很好笑吧?

  临上户口前我都被叫成素素,还是隔壁大哥哥来我家玩,把这两个字写到纸条上,我爸拿着纸条去给我上了户口,不然你现在认识的就是“林素素”而不是“林簌簌”了。

  从我有记忆起,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只停留在我出生长大的小山村,茅草屋、稻田、小溪、青山、汪汪叫的大黄狗、还有绵延崎岖、怎么走也走不尽的山路。

  小时候,我总是咬着手指头想,山那头到底是什么呢?

  是另一座山?

  还是大人口中所描述的大城市?

  还是其他繁荣国家?

  我十分好奇,可山的那头实在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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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了好长的时间才走出大山,步履艰难,狼狈的走到你面前。

  时间来到我七岁左右,父母外出务工,把我丢给爷爷奶奶,那时候爸爸妈妈没钱,无法将我和弟弟都带出去,只能选一个。

  从我印象起,爷爷奶奶就不喜欢我,喜欢我弟弟。

  但是面对这样的事,爷爷奶奶很清楚,大城市机会多,条件好,要带一个孩子走,就一定要带弟弟去,因为他是男孩子,要有出息。

  就这样,我被留在了山里。

  他们走那天告诉我,簌簌,我们带弟弟进城看病,你一个人在家乖一点,中午去爷爷家吃饭。

  我躺在被子里,懵懂点点头。

  然后父母在我的床头放了五块钱,提着大包小包带着弟弟走了。

  其实不用他们骗我,我知道,他们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当时我并不觉得难过,我想的是,好啊,爸爸妈妈要去大城市了,跟我朋友小娟爸爸妈妈一样,每次回家就会给我带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等他们都走了,我还有点小高兴。

  直到那晚夜深人静,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才感受到孤独。

  房间里好黑,静悄悄的,后屋山上有很多坟包。

  我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害怕,害怕一个人在黑暗里,只能躲在被窝里一个人哭。

  也是从那以后,我睡觉不敢关灯,一定要有光亮才能睡着。

  第二天,我才被爷爷奶奶接到家里去,从此开始我的留守儿童之路。

  那样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我知道爷爷奶奶不喜欢我,不愿意管我,除了吃饭睡觉,我不愿意在家里多待。

  那两年,我的学习疯狂下滑,原本还算中等的学习,直接下滑至下游。

  学习下滑,紧跟着的是老师的斥骂,我逐渐变得沉默,开始跟着村里的男孩们混玩。

  又过了两年,父母在肃州工作稳定下来,爷爷奶奶催了很久,要把我也送走,不愿意再照顾我。

  为了省来回五百块的火车票,父母没有回渝山接我,而是让同村的一个老乡顺路将我带去了肃州。

  那年冬天,我九岁,我永远记得那趟神奇的旅程,长长的火车,一望无际的火车轨道,窗外的风景由荒芜绵延的群山逐渐变成宽阔平整的平原。

  二十四小时的漫长路程,车厢内燥热难安,哭闹的孩童声,小贩推车叫卖声,还有嘴皮子功夫十分厉害的推销员。

  这些对你来说是遭罪吃苦的事,对我来说却是新颖有趣的。

  这一切的一切,全部超乎了我的想象,超出了我的认知里全风镇是最大的城镇印象。

  对新城市新生活,充满了期待。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当我真的来到这座城市生活,才发现,原来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贫贱的。

  高低贵贱,三六九等,这个社会高呼要摒弃的口号,原来只是个虚设。

  他们来到这座城市,拼尽全力想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生存下去,却要遭受白眼和鄙视。

  从渝山来到肃州,营养不良导致瘦瘦黄黄,让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点。

  记得进肃州学校的第一天,我背着妈妈新买的书包,一件别人送的旧棉袄。

  这一身装扮,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可这样,还是招来同学们的嘲笑和蔑视。

  更糟糕的是,第一天老师询问我的名字和情况,当着全班的面,我操着一口纯正的渝山话介绍了自己,老师听完一脸迷茫,向周围同学求助:她在说什么?

  不会说普通话,便无法和老师同学交流,再加上一身土到掉渣的穿着,面黄肌瘦,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还不算最难堪的,让我在全班面前出丑的事还在后面。

  渝山教育落后,到初中才开始接触英语,而肃州一年级便开始学习。

  第一次英语课,我是饱含期待的,因为我对英语的了解仅只有从电视里得知的OK一词,其余一片空白。

  我觉得那个神秘又牛掰的英语终于要被我学到了,以后我也会成为满口流利英语,自信与外国人交流很厉害的人。

  事实却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把我扇到晕头转向,从此头颅低到尘埃里,再也抬不起来。

  第一堂英语课,老师点我起来念英文字母,试探英语底子。

  看着黑板上熟悉的字母,我自信念出,乡音浓重,声音洪亮,“啊、波、兹、嘚、俄、……”

  还没念完,便引得哄堂大笑,有夸张的男同学甚至笑到从板凳上翻下去,大家笑的更厉害了。

  意识到出洋相,我的脸瞬间臊到了脖子根儿,无地自容,低下头。

  老师则嫌弃看我一眼,班里又来了个英语困难户,头大不已,不耐烦招手让我坐下,随后点了一个学习好的同学念给我听,并叮嘱我这才是正确读音。

  在一声声正确读音中,我放在桌子上的手不断扣来扣去,扣到指节发红发痛。

  在数不尽的出丑、洋相里,我是班级有名的土包子,跟我同桌的男同学最为严重。

  他从不挨着我坐,把桌椅板凳拉的离我远远的,后座男同学最是欺负我,班里学生多,位置挤,为了自己宽敞,便把桌子使劲朝前推,挤到我只能直直的坐着,连弯腰和转身都无法完成,他还是不满足,拼命往前挤,直到我呼吸苦难才会停止。

  那时候不会反抗,人人都嘲笑我,语言不通无法正常沟通交流,我几乎成了一个“独立体”,没有朋友,更不会有人帮我。

  我怎敢有一句怨言,逆来顺受承受一切。

  回家也不敢告诉父母,因为这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爸爸看着我的成绩单,英语只考了18分,数学也掉到及格线以下,他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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