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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2024-08-01 17:40:57

  “你!跟我走!”

  我看不见张辅一的表情,只知道自己松了一口气。哐当一声,少年把木棒狠狠地打在张辅一的背上,推着他走。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我的视线重新聚焦到面前的树叶上时,张辅一已经跟着他走了。

  那时我还心有余悸,但完全没有意识到少年是把张辅一认成了我。

  那个少年是谁?我想,应该不会是张辅一的父亲,是哥哥?但我没有听说过他有哥哥,不知为何,我的直觉让我动起身来,我远远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跟了过去。

  沿着河边走到下流时,我藏在树林里,透过缝隙看到了几个人,三个比我哥哥稍大一些的少年,他们围着我哥哥和张辅一。一瞬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三个少年之中,只有一个我认识,他曾经和哥哥一起打过我。我靠近了一些,挪到了他们正前方的大树后方,一瞬间,我对上了哥哥的视线。我觉得心慌,又觉得害怕,会不会下一秒就会有人来抓我?我背靠着大树不断深呼吸,想要逃跑浑身却无法动弹,不知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多久,我的双脚开始发软,不由得闭上眼睛。

  突然听见了一阵拍手声。

  我猛地睁开眼,转过身探出头来,看着河对面,刚才的几名少年推搡着张辅一,浑身散发出不良的气息——我看着张辅一缓缓蹲下,随后跳进了河里。

  少年们拍手叫好后就没人再去关注河中的情况,大概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们围着哥哥,不知在做些什么。

  但我无法镇定,有一股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我的不安逐渐升级,内心深处有东西不断堆积在心口,头和胃都开始隐隐作痛,很快,紧张的情绪已经涌上我的喉咙,我想吐,张开嘴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一开始还能看到起伏的河面失去了动静。少年中的一个人发出一声怪叫,连忙走到了河岸边,左右环顾着。

  我应该跑出去的,是的,我那时应该跑出去的,我没能这样做。听到对面有人大喊:“喂!去哪里了?怎么没声了!”

  我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伙人似乎还不知道,其中一名少年跳进了河里,随后,我听到了他们慌张的声音。

  “怎么?死了?”唐丰叫道,“快点把他倒过来,把水挤出来。”

  我不忍心看这幅画面,躲回了大树后方,但我能想象到,他们抓着张辅一的脚倒了过来,用完全不正确的急救方式进行了处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有一瞬间,我觉得我的世界已经崩塌了。只有一瞬间。

  “喂——那边那个小孩——”刚刚跳进水里的少年游了过来,跑过来抓住我的领子,这个人既不是唐丰,也不是刚刚来抓张辅一的人,“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看上去很生气,身材非常健壮,一脸凶相,“说!”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我慌张解释,口齿不清,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是的,我对那时的记忆非常深刻,因为口腔中的血味已经弥漫开来。

  “把他带过来!”唐丰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很快,我面前的少年就将我扯了出去,一个踉跄,我的背撞到了地面,整个人打了一个滚。

  “你都看到什么了?”唐丰问,我全身湿透,正好趴在了哥哥面前,我哆哆嗦嗦,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问你都看到什么了!浑蛋!”刚刚抓张辅一的人踢了我一脚,说着,朝我吐了一口唾沫,他继续喊道:“再不说!把你也扔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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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觉得这话有点过分,抓我的少年说了一声“哎呀”。但他也没有说更多的话。

  头疼在加剧,我抬眼,哥哥正面如死灰地看着我,我身上唾沫的恶臭味刺激着我的五官,此时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心情。

  见我还是没说话,哥哥推了推我,他的手背上全是伤痕,“说话。”随后,他用只有我能感受到的幅度摇了摇头,我很确定,他希望我说出那句话。

  “没…没看到…什么都…”我颤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话,忍不住将头磕在地上,我的头太痛了。接着,我用余光看到了已经毫无生气的张辅一的尸体,唐丰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尸体翻了过来,让他脸朝下。我被砸了一下,立刻晕了过去。

  说到这里还不足够吗?您应该已经想起来了吧!

  就算没有,我也必须在这里停住了,接下来的事情对我而言实在过于痛苦。

  我会一直等在楼道里,孩子午睡时、或者晚上,您都可以出来找我。

  周航

  2013年11月10日

  您出来赶了我很多次,或许我的确给您带去了困扰。我想您已经想起来了,才会用那副痛苦的表情说着凶狠的话。

  不过,还是感谢您说了那句对不起,但您应该明白我的请求吧?当年,您和我一起处理了张辅一的尸体,您应该也清楚道歉应该要去哪里说吧?是的,是围村。其他的几名少年,您也认识吧?既然您并不抵触这件事的话,可否帮忙联系一下他们呢?

  我不是来复仇的,也没有这个资格复仇,事到如今也只是想给我的朋友,我那带着冤屈和梦想死去的朋友找回一个道歉。我也清楚,当年他们都还是孩子,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还不算晚,不是吗?在您给我的这封信作出答复之前,我暂时还不会离开。想到您可能要花时间解释自己联系他们的目的,我还是决定把最后的故事也写出来,您可以直接把我的信件转交给他们看。

  我被打晕后,睁开眼时已是晚上。

  “好像醒过来了,”把我从树后抓出来的少年在我旁边说着,“阿丰,你刚刚下手太重了。”说着,少年把垫在我头下方的毛巾拿开,轻声问我:“还好吗?”他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哀伤。

  “嗯……”我呻吟着,坐了起来,发现面前放了一个大塑料桶,几名少年,包括我哥哥都坐在一起,再扭过头,我就看到了您。

  “老师?”我生硬地喊出了这个称呼,有些慌张,心想张辅一的事情或许已经人尽皆知了。

  “等会就我和阿航去埋吧,”您对其他几名少年说,“你们就先回去吧,这件事不准再提起了。”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埋这个字已经提醒着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先烧了吧,不烧也不好埋。”唐丰起身,就要点火,我以为是您发出了尖叫,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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