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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feng 2024-08-03 17:03:27

“是小姐。”

语落,侍女拿来一件披风给沈若棠披上:“小姐,夜晚风大。”

沈若棠有些受宠若惊地开口:“多谢。”

想当初,她自儿时开始便被当做男孩子养大,鲜少有人会问她疼不疼。

唯有苏芷兰与温亭义会事事为她着想,那段时光十分幸福亦十分短暂,兴许是幸福总要偿还给老天爷的,才让她那般煎熬地活了五年。

那般残破的、无人在意的人,如今竟也被当做易碎的瓷娃娃了。

沈若棠怎会不知这是母亲的意思,母亲在害怕再次失去她。

她又何尝不害怕呢……如果可以,沈若棠也想好好活着,为母亲尽孝、送终。

只是生死有命,只得随遇而安。

推开门,沈若棠漫无目的地踏入院中。

今夜月光被云层遮掩,虚虚实实,忽明忽暗。

唯有院中的石灯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忽地,一只萤火虫从树后钻出,沈若棠追随着望去,却见那里站着一道身影。

沈若棠先是一惊,定睛一看,惊呼道:“陛下?!”

站在那里的人不是萧君泽还有谁!

萧君泽缓缓自黑暗中走出,轻声唤她:“阿棠。”

“陛下为何会在此处?”

“朕不过是想……”萧君泽欲言又止,叹息一声,低声开口,“罢了,无事。”

他不过是想来看看沈若棠,确保她平安无事。

他又说:“你的身子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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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泽袖中手掌暗自捏紧,若他那日将沈若棠留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些事?

为何他又错了?

沈若棠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无碍,休养几日便是,多谢陛下关心。”

“只是,符戾他至今生死未卜……”

思及此,沈若棠不禁皱起眉头。

萧君泽的心一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

想来,当初沈若棠听闻他要娶苏芷兰,是否就是这般感受?

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罢,符戾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更何况对方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这便是风水轮流转。

一阵风吹来,沈若棠下意识拢紧了身上披风。

萧君泽心头一动,将沈若棠拢紧了怀里。

他眼眸一暗,蹙眉道:“阿棠,你身子好冷……”

“嗯。”沈若棠没有挣扎,反倒将脑袋抵在他的胸膛上,像是汲取温暖。

她又能再陪他几日呢?

第42章

萧君泽心中欣喜,收紧了手臂。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相拥了许久。

半晌,萧君泽低声开口:“阿棠,白日里护卫便传来消息——符戾死了。”

闻言,沈若棠整个人僵住。

似有雷鸣在耳畔炸响,沈若棠嘴唇微张,却蠕动着未发一言。

良久,沈若棠才哑声问道:“他的尸首在哪?”

见沈若棠如此在意符戾,萧君泽心口一阵发紧。

“你就如此在意他?”

萧君泽打心底里不想让沈若棠再看见符戾,即便是尸体也不想。

月色从云层下钻出,将沈若棠的脸色映得更为苍白,她摇了摇头:“不一样的,陛下,他与你是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尊敬他、感激他。”沈若棠的目光望着远方,像是透过那里看向回忆中的场景。

沈若棠忽地仰起头,直直地望进萧君泽的眼:“而你,萧君泽,我爱慕你,自始至终。”

萧君泽如墨的眼瞳霎时间掀起轩然大波,他不敢置信道:“阿棠!你记起来了?”

沈若棠点头。

萧君泽大喜过望,可下一瞬又压下眉头,面露担忧。

“阿棠,是朕有愧于你,日后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沈若棠低下头,伸出手臂拥住了男人的腰,低声说。

“够了,这样便够了。”

……

隔日,在沈若棠再三请求下,萧君泽还是带沈若棠去看了符戾的尸身。

“是在山崖下发现的,心口那支箭穿透心脏,被落石砸得面tຊ目全非。”

沈若棠垂眸看着这具浑身扭曲的身躯,心中泛起悲凉,闷得有些喘不过气。

伤口的位置,残破的衣物,身形,都与符戾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沙哑道:“陛下,可否将他与阿伍葬在一处?”

萧君泽面露疑惑:“阿伍?”

“阿伍……便是那天夜里,我埋下的那只狼,它是……他的伙伴。”

……

三天后,符戾下葬。

铺天的纸钱洒下,两座金丝楠木的木棺同时送进土中。

沈若棠抹了一把眼尾,亲手洒下一手黄色纸钱,笑道。

“公子,这是京城中最好的棺木,风光大葬,你可满意?”

符戾向来都贵气得很,什么都要最好的。

“只是,我始终不知公子家住何方,只得让您在此落地生根。”

符戾的身世成谜,即便是萧君泽,都未能知晓他的户籍,符戾曾说自己是“江南之人”,可问便江南各地都未曾有人见过他。

眼看着泥土封上,立了碑。

沈若棠磕了三个头,才在仆人的搀扶下离开。

在她转身只之时,透过那纷飞的白布,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高瘦瘦的,金色的发冠一如既往地贵气。

可转眼之间,便隐没在了人群中。

沈若棠呆呆地站了好一阵,心中恍然。

直至侍女提醒她说:“小姐,陛下来接你了。”

沈若棠这才回过神来,见身穿便服的萧君泽自马车上下来,神色温柔地朝她走来。

他伸出手摘去落在沈若棠发丝上的白色纸片。

她忽地忆起那一天,萧君泽轻声笑着,摘去她发冠上的枯叶。

沈若棠抓住了萧君泽的手,二人一同离去。

马车上,萧君泽凑近沈若棠耳边,问她。

“阿棠,你可愿回到朕身边,做朕的皇后?”

第43章

沈若棠眼眸轻颤,有晶莹泪光在打转。

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萧君泽,你要再娶我一次吗?”

萧君泽紧紧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只要你愿意,不管是多少次,不论是任何模样的婚礼,朕都可以给你。”

他看着她,眸光坚定无比,像是面对着最为珍贵的宝物。

这曾是沈若棠最想要的东西。

曾经。

沈若棠扯了扯嘴角,艰难开口:“萧君泽,我不要再嫁给你了。”

萧君泽骤然僵住,满面的不敢置信,漆黑的眼瞳在那一瞬失去了焦距。

“阿棠……为何?”

沈若棠心中的痛楚不比他少半分,仿佛有一把利刃狠狠扎进胸膛,无情地搅动,令人痛得快要窒息。

她低垂着头,苦涩开口:“陛下,你需要的是一个能为您处理好宫中事宜的贤内助,而非是我此等只剩下一口气的病秧子。”

“宫中争斗不比前朝少上半分,陛下,还请莫要如此折煞民女了。”

“若棠无能无才,余生只想留在沈家,为母亲好好尽孝。”

沈若棠每说出一句话,都似乎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横沟,将自己与萧君泽的距离推远。

她曾尽力去做好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为萧君泽打理事务,为他与皇后周旋,为他学会了女红、刺绣,做一个深闺中的女子。

如今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沈若棠在几日前,也曾去找过那位曾为他制药的老大夫,却得知他早在半年前就逝去了,她欠他那么多,却连他的葬礼都未能参加。

沈若棠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她也该为自己而活。

这时,马车停下,下人通报说:“陛下,沈府到了。”

沈若棠挣脱开萧君泽的手,逃也似的下了马车。

沈若棠在埋进沈府的一瞬间,双腿忽地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小姐!”侍女惊慌地扶稳了她。

沈若棠脸色惨白,喃喃道:“冬天……好像将要来临了。”

侍女并不明白她是何意,只是附和说:“是啊,今天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冷。”

“……是啊,好冷。”

“小姐是否有何不适?是否需要叫大夫前来?”

沈若棠摇头:“不用了,我没事的,只是有些冷。”

冷进了肺腑,似乎连呼吸都是冰冷。

侍女便说:“那我去为小姐屋中端上炭盆。”

“好。”

……

今年的冬天的确很冷。

入了深冬,几乎每日都下着鹅毛大雪。

沈若棠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体内的毒无所压制,肆意蔓延。

不过三个月,她的双腿已经难以行走,只得坐在轮椅上。

沈母求尽世间名医,都无从医治。

这一天,是腊八节。

沈府昨夜里便上下挂起了灯笼。

沈若棠醒得很早,也格外地有精神,让侍女推着轮椅出门去。

沈若礼正在院中习武,担忧道:“姐姐,今日天凉,莫要着凉了。”

“无事,我手中端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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