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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两旁侍女垂首而立，为首的侍女手里端着茶盘，跟昨晚的阵仗一样。

　　只是面前的地上已经不再有柔软的蒲垫。

　　“顾侧妃昨晚跪了一夜，规矩学得怎么样？”贺云曦淡问。

　　顾芷萱跨进门槛就听到这句话，正要破口大骂，却见贺云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若是还没学乖，稍后继续跪，跪到学乖了为止。”

　　顾芷萱气得脸色煞白，眼冒青烟，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

　　严嬷嬷站在一旁，几番欲言又止，却又深知自己那番威胁警告的说辞对贺云曦根本一点作用不起。

　　但凡搬出皇后能威胁到她，锦王府也不会这么快就落入她的掌控，顾芷萱昨晚也不必在前厅跪上一夜了。

　　僵持片刻，顾芷萱着实不愿再给自己增添苦楚，只能乖乖跪下，甚至懒得去理会没有跪垫的事情。

　　然而昨晚跪了一夜，她双腿早就疼得像是要断掉一样，此时一跪下，膝盖里像是被无数锥子锥穿的剧痛席卷而来，她惊叫一声，毫无预警地扑倒在地上，几乎忍不住痛哭出声。

　　该死！该死！该死！

　　“侧妃。”严嬷嬷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侧妃小心点，别急，慢慢来。”

　　顾芷萱脸色惨白，眼眶发红，颤巍巍地跪直身体，咬牙切齿地跟贺云曦请了个罪，然后才转身从一旁侍女手里接过茶盏。

　　她的疲惫是全身的，双手端着茶盏时，肉眼可见手臂轻微颤抖。

　　昨晚跪了一夜的屈辱、痛苦、愤恨和此时的狼狈交织在一起，让顾芷萱情绪近乎失控，她恨不得把这杯滚烫的茶水泼到贺云曦脸上去。

　　可贺云曦冷然的眼神，阿蛮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她就算想做也不可能做得到。

　　顾芷萱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茶水呈给贺云曦：“请王妃姐姐喝茶。”

　　说话间，她眼角余光忍不住看向内殿，心头恨恨想着，锦王那个废物当真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贺云曦说他身体好转，莫不是一直在哄骗着众人？

　　若是轩辕瑾有个三长两短，贺云曦只怕……

第74章 不服？

　　贺云曦只当没看见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淡定地从她手里接过茶，轻啜一口：“以后除了晨昏定省，其他时间不许随意踏出天然居，否则还会有家法等着你。”

　　顾芷萱脸色大变：“可是我——”

　　“嗯？”贺云曦端着茶盏，就这么轻飘飘地看着她，“不服？”

　　顾芷萱咬了咬唇，有些可怜兮兮地开口：“可是我进府是来伺候锦王殿下的，若一直见不到锦王，我……我这侧妃……”

　　内殿里，轩辕瑾双手枕在脑后，轻轻阖眼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再次对贺云曦生出刮目相看之感。

　　她除了救人有一套，整治人同样有一套。

　　别说只是一个顾芷萱，就算顾家人都来，只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你的职责是伺候锦王和本王妃。”贺云曦淡淡提醒，声音不辨喜怒，“若你实在不想闲着没事做，在锦王需要你伺候之前，你可以先伺候我。”

　　伺候她？

　　顾芷萱冷冷地想着，这个贱人想得美。

　　“还有严嬷嬷。”贺云曦转头看向严嬷嬷，“虽然你又回到锦王府，但你的身份跟往常不同，以后待在天然居伺候侧妃就成。若无本王妃允许，不可擅自插手王府其他事务，否则王府家法对你同样适用。”

　　说着，她淡笑：“以前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我常对你忍让三分，以后可不会了。”

　　严嬷嬷脸色沉郁，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

　　真是好大的口气。

　　她是不是还要替皇后娘娘谢恩，感谢她愿意给皇后娘娘这个面子？

　　严嬷嬷面色僵滞，语气透着想拿架子却不得不克制的生硬：“此次老奴依然是奉皇后娘娘命令而来。”

　　“那又如何？”阿蛮皱了皱眉，语气很冷，“皇后娘娘给你的命令是伺候侧妃，你的职责就是侧妃身边的管事嬷嬷，而不是王府的掌事嬷嬷！难不成你还想仗着皇后娘娘的势，管制王爷和王妃？”

　　严嬷嬷脸色一沉：“阿蛮姑娘，你太放肆了！”

　　“本王妃身边的侍女，还轮不到严嬷嬷训斥。”贺云曦冷冷说道，“你的身份在元嬷嬷之下，以后但凡有不符合规矩的事情，你觉得必须要做的，那就提前请示元嬷嬷。元嬷嬷说可以，那才可以，否则同样是僭越，本王妃不会听你的解释。”

　　严嬷嬷三番两次领教了贺云曦的不驯，心里仍然想不通：“王妃口口声声说规矩，可老奴一点都没看出王妃自己遵守了规矩，公然冒犯皇后娘娘，违背皇后懿旨，王妃怎么不给自己先治一个罪？”

　　谁家王妃做成她这样？

　　嫁一个病殃殃的王爷，明明没有任何倚仗，却偏要浑身反骨，全然不把皇族规矩放在眼里，真不知是高傲自大，还是傲慢愚蠢。

　　“严嬷嬷说笑了。”贺云曦表情透着十足的嘲弄，“你见过哪个蠢货会自己给自己治罪的？皇后若认为我以下犯上，应该治罪，那是皇后的事情，我自己认为没错。但是严嬷嬷在锦王府里若是犯了错，我是有权治你罪的。”

　　说完，她不疾不徐又补了一句：“当然，若严嬷嬷觉得自己可以跟我一样，觉得没人奈何得了你，大可以以身试法。”

　　严嬷嬷面色沉了下来，不发一语地盯着贺云曦看了好一会儿，才阴沉地问道：“所以王妃的意思是，你可以治别人的罪，但没人能治得了你的罪？”

　　她可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顾芷萱果然配合默契，立即露出一副不可思议表情，震惊地看着贺云曦：“王妃姐姐是要造反吗？”

　　贺云曦啧了一声：“我要是你们，此时一定先好好洗个澡，回自己屋子里倒头睡一觉，把身体养好，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跟我逞口舌之快。”

　　顾芷萱一僵，原本已经忽略的疼痛在她刻意提醒下，再度叫嚣起来，膝盖几乎已跪不住，疼得她只想骂人。

　　可是她已经完全领教了贺云曦的心狠手辣，心知继续跟她叫嚣谩骂，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顾芷萱低下头，谦恭而卑微地开口：“茶已经敬过，妹妹可以先回去休息吗？”

　　贺云曦施恩般开口：“去吧。”

　　顾芷萱朝严嬷嬷伸手，在严嬷嬷搀扶下，艰难而痛苦地站起身，行了个礼：“妹妹告退。”

　　贺云曦没说话，任由她们离去。

　　垂落的帐幔被一只手掀开，轩辕瑾从内殿走出来，身姿修长挺拔，容颜俊美逼人。

　　养了一个月的身体，犹如脱胎换骨，本就俊美的容颜，此时更像是吸收了天地日月之精华，在一袭月牙白袍服的衬托下，美得惊心动魄。

　　贺云曦只是瞥他一眼：“不继续睡了？”

　　轩辕瑾道：“王妃在凌波院公然训诫小妾，本王哪里还睡得着？”

　　贺云曦挑眉：“王爷想去安抚她？”

　　轩辕瑾沉默片刻，语气古怪：“本王若是个聪明人，不应该先安抚王妃？”

　　毕竟王妃看起来更危险，一个不悦就能阉了他。

　　想到她赤裸裸威胁他的那番话，轩辕瑾眸色微深，不由想到前几日，他让暗卫去查贺家姐妹的底细。

　　属下回来禀报贺云曦从小到大的生活，俨然就是一个按部就班的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可贺云曦明明又不像是久居闺阁的女子。

　　贺云曦端着茶盏，品尝着顶级香茗，神态悠然：“下个月就是皇帝寿诞，你不打算进宫去给你父皇祝个寿？”

　　“去肯定是要去的，不过本王祝不祝寿，他也不可能真的长寿。”轩辕瑾回神，走到她旁边椅子前坐下来，“纵欲过度，年老体衰，最多再活三年就不错了。”

　　贺云曦沉思，前世皇帝龙体抱养，太医暗中曾透露过，说皇帝最多只能再活两三年。

　　所以皇后动作频频，想要皇帝驾崩之后，太子能更顺利地继承皇位。

　　但越是心急，越容易出错。

　　皇帝暴毙之前，她设了个局让太子先暴毙了，纵使皇后把皇宫翻过来查，也没有查到真正的凶手，反而把自己娘家人一个个牵连了进去……

　　这一世要不要故技重施？

第75章 今非昔比

　　刚回到天然居，顾芷萱就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床上，既不想洗漱也不想沐浴，甚至连句话都不想说。

　　她只想就此睡过去，睡一个昏天暗地。

　　可是严嬷嬷显然不这么想。

　　“侧妃，您必须时刻保持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维持最佳状态。”严嬷嬷站在床边，皱眉提醒，“请您现在起身去沐浴，老奴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稍后会在沐浴的水中加一些tຊ花瓣，这样可以助眠，也能让您身上随时散发出馨香。”

　　说着，严嬷嬷目光落在她脸上：“侧妃这张脸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如此才能确保万一有机会见到锦王，锦王会对您一见倾心。”

　　顾芷萱累极了，又困又累，浑身酸痛，瘫在床上根本不想动。

　　可严嬷嬷是皇后派来的人。

　　她在耳边聒噪虽然惹人厌烦，她却不能不听。

　　顾芷萱费力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眼皮子困得一直打架。

　　“嬷嬷，先让我睡一会儿吧，我浑身疼得要死。”顾芷萱脸色惨白没有血色，眼下乌青，满脸憔悴疲惫之色，“我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洗得多干净，身上多香，也没人愿意看上一眼。等我睡好了，养足精神再好好打扮自己好吗？”

　　严嬷嬷目光落在她脸上，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却妥协道：“行吧，那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