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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印证就像被薄膜拦住的一根针，只要戳破了，真相就会天下大白。

　　空气中一阵死寂。

　　几秒后，陆徵时慢慢地将衣领扯了回去，勾起个随心的笑：“程警官，这是我的秘密。”

　　“你要是想知道，就得用一个秘密来换。”

　　他语气调侃，眉梢上扬，活像个痞子。

　　程妤清眼睫发颤，情绪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收回手，什么也没再说，起身大步走出了资料室。

　　靠在走廊的窗边，程妤清点了支烟。

　　其实她原来不抽烟的，是在楚淮丞离开之后，才染上这个坏习惯。

　　烟雾氤氲，看不清她的情绪。

　　倏地，一只手伸来掐断了她的烟：“好好个小姑娘，没事学什么抽烟。”

　　程妤清抬头，看见队长谢川游将她的烟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楚淮丞和谢川游，是当年公大的铁三角，后来进了警队更是默契。

　　可如今三角缺了一角，再也不稳固了。

　　程妤清垂下眼睑，脸上尽显落寞：“就是心里突然堵得慌。”

　　谢川游指了指资料室里的陆徵时：“因为他？”

　　程妤清没说话。

　　沉默几秒后，谢川游叹了口气：“小清，我替你查过了，他和阿丞真的不是……”

　　“我知道。”程妤清打断了他。

　　她什么都知道。

　　当年她亲手杀了楚淮丞，亲手葬了楚淮丞，没有一个人比她更清楚他已经死了。

　　陆徵时不是楚淮丞。

　　静默半晌，程妤清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一句：“我会放下的。”

　　不知道是在对谢川游说，还是对自己说。

　　她转身离开，回到资料室，没再提起刚才的事，沉默地继续整理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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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妤清用了几天来接受陆徵时的存在，只是偶尔看见他那张脸，还是不由得分神。

　　而当她看见陆徵时和他女友林令姝在一起说笑时，她又会恢复理智。

　　陆徵时在第三天将那一箱卷宗分类整理好，然后来找她：“程警官，你交代给我的任务完成了。”

　　她写字的手一顿，头也不抬地问：“三一六沧县案，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关键性证据是什么？”

　　陆徵时只愣了一瞬，就毫不犹豫回答：“是遗落在现场的烟头。”

　　“两年前在南港逃跑的犯罪嫌疑人叫什么名字？”

　　“林天诃。”

　　程妤清放下笔慢慢抬头，直视住他的眼睛：“记住这个名字，他曾杀害了我们队三十二名队友。”

　　陆徵时眼神一变，神情认真，可却说：“程警官，你记错了，是三十一名。”

　　“楚淮丞投靠犯罪团伙，不配再称为一名警察。”

　　程妤清猛地站起攥住了他的衣领：“他不是叛徒！”

　　这动静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谢川游皱起眉，拔腿就走来：“小清……”

　　陆徵时不卑不亢：“两年前警队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抓捕毒贩林天诃，可在码头却是楚淮丞代替他出现，所有人都看见他叛变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程警官，你被情感影响了判断。”

　　谢川游将两人拉开，低声对陆徵时斥了句：“别再说了！”

　　而后看向程妤清：“小清……”

　　程妤清牙关咬得打颤：“我不相信他是叛徒，我会找到证据的。”

　　办公室一时静得只剩下风声。

　　陆徵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他开口之前，谢川游的电话响起。

　　他接起电话，神情一点点凝重，开口下令时语气严肃：“南港128号发现交易，所有人立刻出警！”

　　“是！”

　　方才争论的剑拔弩张瞬间消散，警笛声在马路上绕耳不绝。

　　南港。

　　交易两方听到警笛声想要撤退时已经晚了，谢川游带人将整个港封得严严实实，前后包围一网打尽。

　　所有人都抱着头蹲下，程妤清上前清缴武器。

　　猛地，她在犯人中看见一张熟面孔，一把将那人拽起：“于三？”

　　于三是林天诃的手下，两年前同样在码头逃走。

　　程妤清大脑飞速运转：“是林天诃派你来的？说，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于三曾经挨过程妤清一枪，到现在膝盖还会痛。

　　认出她，于三骤然奋起：“麻的，是你这个臭娘皮！老子今天就算是和你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你！”

　　他手伸进兜里，掏出个黑漆漆的东西。

　　程妤清的大脑迅速做出反应，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立刻闪避，然后反手夺下武器。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见那个洞口时身体忽然不会动了。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程警官！”

　　“砰——”

　　子弹离膛，这一声震耳欲聋。

　　程妤清在危急时刻被人护在怀里，没感到任何的疼痛。

　　她心脏咯噔一下，不合时宜地想起几年前。

　　那次她和楚淮丞刚进警队，她逞英雄冲了上去，结果事态危急，最后是被楚淮丞护在身后她才没有丧命。

　　此刻场景重叠，面前人的容貌也重叠。

第4章

　　程妤清瞬时回神，慌张地拉开身前人：“陆徵时！你怎么样？”

　　“我没事。”陆徵时完好无损地站直侧过身。

　　于三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手腕惨叫，她这才知道刚才那一枪是谢川游打向于三的。

　　她松了口气，可仍旧心悸，张口便骂：“你有几条命敢挡在我面前？是谁教你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不想着制服敌人，而是白白送命？！”

　　陆徵时自知理亏，等程妤清骂完才敢开口：“我知道错了，程警官。”

　　程妤清没理他，转身去帮队友羁押所有嫌疑人。

　　回去的路上，两人还坐一辆车。

　　车停在一个红灯前时，陆徵时讨好似的开了口：“程警官……”

　　程妤清打断他，先问道：“刚刚为什么替我挡那一下？”

　　陆徵时顿了顿，语气认真地回答：“其实我早听说过你的英勇事迹，是你的粉丝。”

　　“来警队时是我主动提出要跟你学习的，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没有看着老师受伤的道理？所以我刚没多想就冲上去了。”

　　“而且我和阿姝要结婚了，我想邀个功，到时候请你来做证婚人。”

　　话落那刻，红灯转变成了绿灯。

　　程妤清却没有往前行驶，霎时后面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陆徵时疑惑看向她，见她又出了神，忙叫了两声：“程警官？绿灯了，该走了。”

　　程妤清这才回神，踩下油门。

　　沉默一直持续到回到警局。

　　程妤清在要下车时被陆徵时喊住：“程警官，你还没回答我呢。”

　　程妤清没回头，刚才陆徵时提起的结婚，让她想起了自己和楚淮丞的遗憾，心脏到现在还是痛的。

　　她深吸了口气正想说话，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从局里跑了出来。

　　“阿时！”

　　林令姝扑到陆徵时身前，紧张地检查他上下：“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陆徵时笑着摇头。

　　此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谢川游的车正好也回来了。

　　程妤清趁这功夫和谢川游说了声：“我先回去了。”就转身离开回了家。

　　回到，那个属于她和楚淮丞的家。

　　程妤清站在门口，全身忽然被一股说不清的疲惫给遍布。

　　她脱了鞋倒在沙发上，看着桌上自己和楚淮丞几年前的合照，过往的回忆串联成一把利刃戳进她的心窝。

　　她的眼眶一点点湿润，模糊的视线中慢慢浮现出她最怀念的一幕。

　　在大学校园的绿茵路上，楚淮丞穿着一身警服朝她单膝跪地——

　　“小清，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操场上正在训练的人停下来大声地起哄吹口哨，她臊红了脸，连忙想扯起他：“你快起来……哪有你这么告白的？这是求婚的形式！”

　　尚且青涩的楚淮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你答应了吗？”

　　她垂着眼，害羞地点头。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美好，就算是在局里吃泡面熬夜都不觉得累。

　　所以没人比她更了解他……他绝对不会是叛徒，她一定能找到证据。

　　程妤清慢慢爬起来，强撑着洗了澡。

　　而后吃下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丸，关了灯躺在床上，等待睡意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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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各队的实习警到队里一个月了。

　　局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会给实习警办“满月酒。”

　　当天晚上，除了值班警察，其余人都去了丽湖饭店。

　　吃饭时程妤清和谢川游坐在一起，对面是陆徵时和林令姝。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恩爱，程妤清不由得想起当初的自己和楚淮丞。

　　她出了神，没注意夹了一块虾仁往嘴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