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柯罗敷小说(季庭柯罗敷)完整版全文在线赏析-小说全文大结局已完结

tingyu 2024-08-17 22:07:28

  只有一声。

  但只一瞬,厅内的灯,忽地就亮了。

  空調“滴”地响了一下,重新恢复了运作。

  史常铸新招来的员工,果然还是个孩子。

  就这么一桩小事,对方乐得原地叫了两声,

  罗敷看向她,她还怪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哎呀——老板总说,他以前招的伙计,可厉害啦!”

  她扒着手指:“不止他。后儿坪的人都说,以前的伙计,长得也帅、技术也好。”

  “也会维修电路,什么都沾一点儿。”

  “可惜…”

  “老板说,可惜,就是那人命不好。”

  罗敷垂着的手,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望着里间的灶台,仿佛又看到那个杀鱼、片鱼肚子的身影。

  他总是站得笔直。

  他好像什么都会,无所不能。

  罗敷含糊地“嗯”了一声,她哑着嗓子说:

  “是挺帅的。”

  后面一声,音量压得很低:

  “命…也的确不好。”

  于是,那女孩子調了空调风向、头又凑过来:

季庭柯罗敷小说(季庭柯罗敷)完整版全文在线赏析-小说全文大结局已完结

  “姐姐,你以前见过他吗?”

  罗敷摇了摇头。她的动作表达了否定那一层意思,但又说:“见过。”

  “他啊,是个混蛋。”

  “是个骗子。”

  顶着对面困惑、茫然的目光。罗敷偏头躲了过去,拧向后头回避。

  她问:“你能不能,给我下一碗面?”

  “鱼加面、一人份,葱 就不要了。”

  像一切发生之前,最开端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要了一碗面。

  一人份,不要葱。

  ***

  只是这一次,眼前的女孩子显然做得口更重。鱼肉片得过厚,蒸得更老、剁椒也下手太狠。

  罗敷还是像以前一样,安静地嗦面。

  她想到了一周前,自己从医院里醒来时的样子。

  那时候,或许还抱有一丝的侥幸。

  她的话很少。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维持看向钼矿的姿势。

  一看,就是大半天。

  数天以来的漫长救援,把她变成了自己过去最瞧不起的:

  歇斯底里,胡搅蛮缠的样子。

  那时候,汪工又叫回了原来的称呼。

  他还是叫她“罗姐”。

  矿场上长大的孩子,一眼就看清了端倪。

  他告诉罗敷:

  启动钻机,是季庭柯计划中、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知道,那颗标记点下是什么。”

  “什么氧气倒灌、防止瓦斯爆炸,都是次要的借口。实际上,钻机一启动,地一塌,季淮山合理死亡——

  土一进、灰一扑灭,没有引火源。侧壁岩层里的水经过崩塌再泄进来、想爆也爆不了。”

  他提到季庭柯时,总是下意识地去掏口袋里的烟:

  “他让你把我敲晕过去,是提前打算。是怕我看出端倪,怕我阻止你、去启动那台钻机。”

  “他早就想好了。”

  汪工抿了抿嘴:

  “一个人自己想死,谁、又能拦得住呢?”

  一直到罗敷出院那天,汪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病历单:

  季庭柯 男 27岁

  诊断意见——右上肺改变考虑为陈旧性病变,建议结合临床。

  落款日期,正是罗敷同对方一起、为了健康证去医院体检的那天。

  汪工是这样劝她的:

  “人嘛,总要试着放下。

  像郝家的嫂子、像卖鳊鱼的张穗一样,都向前看。”

  向前看。

  罗敷咬了这三个字。

  面汤里,忽地、滴溅了一滴液体进去。

  从里间端了一碗面汤来的女孩子看见了,她匆匆地搁下碗。

  连对门的张穗,都能听见年轻女孩子那尖利、苦闷的询问声:

  “真的有这么难吃吗?

  你怎么…?”

  她分明看见,对方一滴泪落到了汤碗里。

  很快,眼底没有留下痕迹。

  罗敷很勉强地笑了笑。

  她的声音都闷在喉咙里。有些干涩地憋了句:“没什么。”

  “面有点咸了。”

  就像那天,罗敷和汪工最后一次碰头,也是在一个阴郁的雨天。

  她问汪工:季庭柯之前,有没有跟你提前过——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去的地方。

  年轻人想了想,蹦出了几个字。

  “好像…五台山?”

  “以前还在盛泰的时候,我听他提过,什么众善什么的…”

  众善奉行、诸恶莫作、自修圆满。

  那一天的雨,纷纷落到罗敷的嘴边,也是咸辣、苦涩的味道。

  就像她如今,手里捧着的这一碗鱼加面一样。

43.五台山

  张穗永远记得这一天。

  后儿坪上方的雷暴雨,在时间走向十点多一刻的时候、兀地停了。

  蜇人的阴郁、闷热感爬了上来,等张穗再回过神来,罗敷已经拍下一张十元钞、并四个钢镚儿在“史家鱼加面”的前台。

  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像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回的后儿坪一样。

  那天过后,张穗再也没见过罗敷。

  哪怕一次。

  倒是后来有一回,张穗吃多了虾和豆腐、肾结石突犯去医院震碎石头,在门诊口遇到了行色匆匆的汪工。

  对方似乎休养了一段时间,脸色红润、嗓门也亮。

  他装作不认识她,只有眼神片刻的波动、出卖了男人藏掖着的心思。

  张穗也是一样。

  他们默契地没有打招呼,没有再提起任何不相干的人。

  甚至于,在后儿坪、多数人也渐渐淡忘了。

  他们讨论不出新鲜的花样。索性,饭后的谈资不再是“钼矿”、“季庭柯”。

  他们又在交谈:卖鳊鱼的张穗,那一个不安分的寡妇、如今又新交了个小男朋友。

  “手段了得。”

  鱼加面馆里新来的伙计,做事也愈发得上手,逐渐成长为能够独挡一面的样子。

  张穗偶尔去“借个火”,那嫩生的小丫头、也不像季庭柯tຊ一样,板着脸、挺着身硬骨头跟她犟。

  就连史常铸,也不再常常念着过去。

  他再也没有提起过:“季庭柯”、“季小哥”。

  那来自钼矿矿场上空飘扬的烟灰,似乎漫过了时间与空间,只剩季庭柯一人孑然一身地趴在孤寂的岩石水面。

  一头孤独的犀牛,旧时的疥疮冷冷地燃烧。裹挟向被怜悯、被遗忘的无人之境。

  大多数人都不记得拼刀子的神话,它在下流的新闻中被淹没。

  而眼下,距离钼矿坍塌、不过也才过去十五天。

  搜救队中止了他们无意义的救援。

  人的记忆,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融化的一截瘫软雪糕。

  张穗捂紧了耳朵。

  好像这样,她就能够将乌合之众的声音彻底隔绝在外。

  她摔了杀鱼时所剖出来的鱼鳃、鱼泡。

  对着空气,骂了一句:“死迷糟烂!”

  这一句,音量也不小。

  似乎隔着千万重山,飘到了西山省忻州市五台县内、偏东北方向。

  以台化镇为中心,东、西、南、北、中五个山峰,高出云表,如垒土之台。

  其中一台之上,一辆蓝白色涂装、车体上还有“TAXI”标志的“爱丽舍“爬过蜿蜒的山道,司机卯足了劲儿地踩油门,透过车镜——

  他盯了一眼车后座,紧锁着眉、用力捂着耳朵的女人。

  老烟枪一开口,喉间就像含了口痰。

  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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