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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尘渊微微一笑，抬步走了进去，黄金大门随之关闭。

　　十二楼中，层层垂幔无风自舞，鲜红如火，香雾缭绕，可以看出，这里的主人应当是个女子。

　　楚尘渊脚步极轻，拂开挡在身前的垂幔，却几次发现自己似乎回到了原地。

　　“菀老板，本王诚心诚意地攀了十层塔，何故不肯相见？”

　　话音刚落，满室的垂幔顷刻间卷到上空，消失不见，眼前一片清明，一扇巨大的屏风之后，隐约透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身姿绰约，菀老板，是个美人。”

　　楚尘渊看着屏风后的人影，笑不达眼底。

　　而那老板一开口，声音却像老锯拉树般嘶哑难听：“王爷第一日就上了十二楼，小女子实在惶恐。”

　　说完，楚尘渊身侧的地砖下陷，“咔咔”几声响动之后，一把椅子浮了上来。

　　他唇角微扬，径直坐下，脊背挺直，从容不迫，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威严而不容置疑的气势。

　　“十楼往上不是一般的买卖，王爷想要什么？”

　　屏风后的声音再度响起，楚尘渊的眼中早已没了笑意，他冷冷地注视着屏风后的那道身影，语调玩味：

　　“做买卖之前，本王有件事很好奇，还望菀老板解答一二。”

　　“王爷请讲。”

　　楚尘渊一瞬不瞬地盯着屏风上的金丝蝴蝶刺绣，声音低沉，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期待。

　　“敢问菀老板的菀，是哪个菀？”

第17章

　　“呵呵呵。”

　　秦菀菀笑声低哑，楚尘渊不悦地皱起眉头，还不等他发作，秦菀菀就回答道：“王爷这一路走来，难道没有看出来？”

　　“我这个菀，自然是叫人倾家荡产的菀。”

　　空气一瞬凝滞，楚尘渊拊掌而笑，打破了沉默：“好一个倾家荡产，不知道在菀老板看来，钱财和性命哪个更重要？”

　　“王爷既然已经来了顶层，想问什么、想要什么，大可以直接开口，不必绕弯子。”

　　秦菀菀隔着屏风，看着外面那人的轮廓，眼中情绪复杂。

　　她是该恨他的，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家破人亡、寄人篱下、横死荒野，可再次见他，秦菀菀的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菀老板在京都搞出这么大动静，是为了什么？”

　　楚尘渊深沉如海的目光一直落在屏风后的秦菀菀身上，似乎想穿过那层薄薄的屏风，窥见她的真容。

　　“做生意，我一介商贾女流，不为做生意还能为了什么？王爷总不会觉得我图谋不轨吧？还是……王爷以为是故人？”

　　听出她意有所指，楚尘渊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声音里都带了几分森然。

　　“两国正起战事，菀老板刚好从北边来，若是解释不清，本王就只能请你移步刑房小叙了。”

　　“只怕到时候，无论你清白与否，这生意也都做不成了。”

　　秦菀菀听着他的威胁，面纱下的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心σσψ道：“想不到他在家时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去了外面做的竟是这些威逼利诱的脏事，难怪能眼都不眨地送我入火坑。”

　　思及此，秦菀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楚尘渊，我爹娘的死若是也和你有关，我必与你不共戴天。”

　　“菀老板怎么不说话？”楚尘渊清冷的语调拉回来秦菀菀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手边的机关，屏风缓缓降下，露出一袭红衣、面覆轻纱的秦菀菀。

　　楚尘渊盯着她的脸，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一闪而逝。

　　“我看王爷今天也没有想好要做什么生意，不如想好了再来？”

　　秦菀菀站在楚尘渊面前，直白地打量着他，五年了，他的样貌倒是没什么变化，不像卫岑，身量拔得快，皮肤也变黑了。

　　想到卫岑，秦菀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心想：“楚尘渊花的这五十多万两，刚好给阿岑再添置些冬衣。”

　　楚尘渊看着眼前出神的人，眉间隆起，语气淡淡：“那就请菀老板，近日不要离开京都，否则本王就还能想些办法让你走不了了。”

　　“王爷不必威胁人，小女行得正坐得端，反倒是王爷，满身阴郁，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说完，不等楚尘渊反应，秦菀菀就抬脚踩下了机关。

　　楚尘渊身下一空，脚下的地面不断下坠，待他站稳已经回到了一楼。

　　阿竹看着突然出现的楚尘渊，一双眼中满是好奇：“王爷，怎么样？”

　　“她骂我。”

　　说完，楚尘渊双眼微眯，仰头看向顶层。

　　恰与红衣视线相对，楚尘渊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口中喃喃：“这双眼睛……菀儿？”

　　下一秒，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楚尘渊怅然若失。

　　“盯紧这个菀老板，不管她有何动作，立即报我。”

第18章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无论秦菀菀出现在哪儿，身后都免不了跟着几条尾巴。

　　楚尘渊似乎并不想瞒着她，眼线安排得光明正大，挽月商行四周也出现了几波只站岗不做生意的哨兵。

　　能发现这些人，倒不是秦菀菀有多机敏，实在是楚尘渊这张脸太过招摇。

　　“凌王！是凌王殿下！”

　　“天呐，他看过来了，不会是在看我吧？”

　　以往他和公主有婚约，京都贵女对他可望不可即，现在他婚约没了，无论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串呼声。

　　秦菀菀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到摊位上，转身朝船夫走去：“船家，去湖心岛。”

　　楚尘渊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即拨开人群追了上去。

　　静湖之上。

　　两条小舟一前一后相伴同行。

　　秦菀菀坐在船头，余光瞥见身后的楚尘渊，缓缓起身，转过头看向他。

　　“王爷整日跟着我，是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吗？”

　　楚尘渊没有理会她话里夹枪带棒的暗讽，只是站在船头，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菀老板怎么知道，本王和你不顺路呢？”

　　湖心岛上有一处宅院，四面环水，出行只能依靠船只，是个清幽避世的好地方。

　　秦菀菀这次来，原本是想将这宅院买下，可有楚尘渊跟着，她却是兴致全无。

　　夕阳洒在湖面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姑娘，到了。”

　　船家撑着桨，稳稳地停在了岸边。

　　秦菀菀提着裙摆，刚要下船，面前就递来了一只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

　　这只手，她曾握过无数次。

　　楚尘渊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想要扶她下船，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可伸出的手又不好直接收回，两人僵持着。

　　“多楚。”

　　风吹动秦菀菀脸上的面纱，嘶哑的声音溢出喉咙，她抬手搭上了楚尘渊的手腕，轻巧落地。

　　一触即逝，腕上尚有余温。

　　楚尘渊不自然地将手背到身后，摩挲着指尖，他大步走在前面，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落在身后的秦菀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