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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2024-08-21 16:08:11

想到这里,张津年再也坐不住,准备冒雨出门。

结果却迎面撞上浑身染血的副官。

张津年的心顿时紧绷到了极点,声音都发哑:“怎么样了,舒曼呢?”

副官红着眼眶,递过来一方染血的手帕:“情况混乱,我无法带回夫人,只有这个……”

第11章

骤雨未歇,张津年只觉冷意刺骨,脑中嗡鸣一片。

一切的声音都仿佛被裹了层水,听不真切,渐渐地将心也淹没。

“你说什么?”张津年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接过那方染血的手帕,上面的刺绣早已被殷红的血迹浸透,深深刺痛着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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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和震怒齐齐漫涌上心头,难以自控。

“从区区一个侦缉队手里都抢不回一个人吗!?”

张津年几乎要克制不住胸腔内压抑的怒火。

副官低着头,像是又愧又惧,不敢对视上张津年此刻愠怒的双眼,只得低声道:“除了侦缉队,还有另一伙人马,身份不明……”

张津年心头猛跳,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还会有第三伙势力在暗处。

是他太自大了!

‘嘭’地一声。

张津年猛然一拳砸在门扉上,却是红了眼眶。

凉风侵袭,吹动额前发丝,张津年微微一怔,渐渐冷静下来。

“你有没有看到那伙人往哪去了?”他强压下心乱如麻,问道。

副官仔细回想了片刻,也只能模糊道:“当时情势太混乱了,大概是往北边的金城银行方向去了。”0

“北边……”张津年低声念道,紧攥着那一方手帕,心存一丝侥幸。

张津年闭了闭眼,只觉心烦意乱,寒声下令:“沿路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副官应声退了出去。

静谧之处只闻雨声,张津年独自一人穿过亭廊,走回了杜舒曼的院子。

行走间是他不曾察觉的失魂落魄。

他坐在主位椅上,翻看着手边杜舒曼常翻阅的诗集。

时而一旁还会特意标有批注。

其中一个赤色标注正写着:“希望女子真正自由,真正平等。”

然而上面所圈画的所有思想追求,归根究底,都紧紧相关于民主、科学与自由。

原来她也并不是不懂,原来她也并非因循守旧。

直到这一刻,张津年才深刻明白过来。

旧时代加诸在杜舒曼身上的是一道枷锁,锁住了她的身体,却锁不住她渴望自由的灵魂,渴望平等的心。

是自己一直以来都看轻她了。

“夫人,报社今日不收……”玉梅匆匆赶来,话到一半骤然收声,抬头看向正坐主位的张津年,手中的信件脱手落地。

“捡起来。”张津年蹙着眉,冷沉着脸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是夫人写给报社的诗刊……”玉梅小心翼翼地说着,连忙将信件捡起来。

“拿过来。”

玉梅轻轻摇了摇头,死死抱着怀里的信件,有些六神无主。

张津年抬眼看她:“别让本帅说第二遍。”

玉梅顿时瑟缩了一下,这才颤着手递给张津年,却还不忘为杜舒曼求情。

“夫人只是气不过才写下这些的,少帅……”

然而张津年缓缓展开,却不似她想象中那般暴怒。

反而浅浅勾起一丝笑意。

“你说,这些都是夫人写的?”张津年声音依旧冷淡,却不见多少怒火,眼底流露出的,甚至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玉梅这才沉了沉心:“夫人每回写完都会托我拿去报社。”

张津年反复翻看着信件上所写的檄文,字迹是娟丽秀雅的风骨,内容却是字字诛心的铁骨。

半晌,张津年的目光驻足在落款的名字上——杜鹃。

第12章

原来沪城日报上那些牵动人心的声讨檄文,竟都出自杜舒曼之手。

张津年缓缓用指腹摩挲过每一个字,那颗从前对她厌烦的心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牵挂。

张津年小心收起信件,抬眼看向玉梅,念在她也算忠主,缓缓开口道:“你去账房领了钱,就自行离府去。”

玉梅错愕地抬起头:“夫人在哪里,玉梅就在哪里!”

张津年撑在一侧的手倏然收紧,强压下心底的沉痛冷声道。

“沪城已经不安全了,离开督军府之后,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玉梅霎时便红了眼眶,最终忍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直到玉梅走后,张津年才拿起那封杜舒曼写给他的信。

一句“莫失莫忘,勿悲勿祭。”便犹如凌迟般一刀一刀剜心剔骨。

若不是他的疏忽,若不是杜舒曼当时替他认下这一切,那现在生死不知的人应该是他。

谋划许久最后功亏一篑的人也是他。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离他的心最近的人,竟然是他曾经最不喜的旧时代女子。

明明他早就给督军府里所有的人都想好了退路。

若是计划一切顺利,杜舒曼应当和姆妈、小妹一起坐上前往伦敦的的轮船。2

那里有他的一处私宅,虽然不大,但能是她们的安家之所。

曾经张津年还傻傻以为,像杜舒曼这样旧社会的保守女人,怕是会嫁了一个人就一条道走到黑。

他怕劝不动杜舒曼从自己身边离开,故而对她冷言冷语。

却从没想到,杜舒曼早已做好了赴死牺牲的觉悟。

张津年就这样静默地看向手中的信。

倏然一滴泪砸落,洇开了墨色。

直到墨色渐浓,天也黑了。

张津年才回到杜舒曼的卧房,屋内陈设依旧,只是人不在了。

整个卧室只有一张属于杜舒曼的照片。

他们俩没有结婚照。

当初成亲的时候,张津年抗拒包办婚姻,强调婚事一切从简。

如今看来,杜舒曼在这其中,又得受多少委屈。

张津年伸手摩挲着照片上杜舒曼那张熟悉的脸,门口却在此刻响起了一道娇俏的问询声。

“津年哥?一觉起来找不见你,怎么你在这啊?”叶若兰见到他便似柔弱无骨般贴了上来,嘴上依旧不饶人。

“这里多晦气啊……”

“啪嗒”一声,张津年扣下相框,一张冷峻的脸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叶若兰向来养尊处优,谁也不放在眼里。

却唯独怕自己的父亲和此刻脸色阴沉的张津年。

“津年哥……你怎么了?”

叶若兰小心的拉了拉他,她不明白,明明只是睡了一觉,为什么张津年对她的态度好像不似从前了。

而张津年此刻,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经没耐心再陪她演下去了。

“你该不会是在为了那个小脚女人难过吧?”叶若兰猜测道:“生气了?”

为了计划最后的成功收尾,张津年不得不忍耐,嘴角勉强绷出一个算得上是笑的弧度来。

“她这种人还不值得我为她难过。”

他装似迷恋地伸手揽过几缕叶若兰的发丝,声音低哑。

“你先回叶公馆,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一切了。”

第13章

微雨纷纷,混乱割据的战火还是蔓延到了租界。

战火无情,即使是昔日纸醉金迷,繁华熙攘的沪城,此刻在炮火摧折下也已然变得满目疮痍。

再不复当年景象。

也就在这天,驻城司令携家眷弃城而逃。

整个沪城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黑夜中,火光映亮了半边天,人人奔走逃亡,自顾不暇。

沪城,码头。

夜色如墨,江风凛冽。

轮船的汽笛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逃离这乱世最后的希望。

码头人头攒动,挤挤攘攘。

登船板上,张老夫人走在前面,不住回望着生活了一辈子的沪城。

她紧紧将小妹抱在怀里,担惊受怕地发颤。

小妹捂着耳朵,无助地看向张老夫人问:“阿哥什么时候回来?”

……

沪城,冷雨淅沥。

张津年领着一队人马将叛逃的司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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