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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antian 2024-08-30 02:10:47 次大中小

上海，东郊壹号。
初春的上海虽然说不上冷，但是雨水落下来，还是凉的渗人。
“陈妈，南舟他今天还是在医院吗？”许栀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看着紧闭的铁门，眼神黯然。
“是，刚才先生来电话说今天不回来了。”陈妈低声回答，将手上拿着的毯子盖在她腿上，“夫人，你身体不好，别在这坐着了。”
雨下得更大了，水珠砸在玻璃上，声音沉闷。
许栀拢了拢衣服，盯着溅在玻璃上的水珠看了一会儿，才轻轻摇头。
“没事，你把放在画室里的那幅画拿出来吧，今天天气潮，再刷一层保护漆。”
那幅画是费南舟送她的唯一一件礼物，是他亲手画的。
陈妈却忍不住劝道：“夫人，医院里面那位这个月不知道叫了几次先生，哄得他都多少天没回来了，你还管那幅画呢？”
寒风从不知道何时吹开的缝隙里钻进来，屋子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许栀冻得发颤，却也不退不避任由冷风吹在身上：“陈妈，她是南舟的好朋友，现在又生着病，无亲无故的，南舟多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你不应该这样说她。”
陈妈有些不满，却也没再多话，去画室把画拿了出来。
许栀细心地用刮刀将已经氧化的部分刮去，小心地调着颜色重新上色。
这时，“嘭——！”的一声。
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许栀手一顿，缓缓转过身。
果然，来人是费南舟，踏星公司董事长，同时也是她的丈夫。
费南舟脸色阴郁，眉头紧蹙，眼底满是怒气，开口就是斥责。
“许栀！谁给你的胆子去医院和清绾说那些话！”
许栀一怔，像是已经习惯了费南舟的问责：“今天是医生打电话到家里来，说她不愿意治疗不愿意吃药，我才劝了她几句。”
她如实说了，费南舟却好像越发愤怒！
他一把抓住她的下颚，眼神像刀一样落在她身上。
调色盘被打翻，颜料溅落在许栀洁白的裙摆。
“许栀！你明明知道清绾刚经历父母去世，她也患有严重抑郁，你还用那些话刺激她，如果不是我刚好去看她，她就差点没命了你知道吗！”
许栀下颚一阵疼痛，心口更是苦得发涩。
她是他的妻子，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青梅竹马，费南舟几乎没有对她说过重话。
可现在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一个红颜知己林清绾，从她出现，一切都变了……
许栀忍着痛，艰难开口：“我没有说过什么重话，只是让她安心养病，好好吃药……”
话没说完，费南舟猛地松手，一脸嫌恶：“许栀，你说她父母双亡说她是丧门星，说她不配活在这世上，还把她的药全都扔在地上，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蛇蝎心肠！”
许栀听着费南舟列举出的桩桩件件，语言苍白无力：“这些话，我一句都没有说过。”
费南舟心里有怨气，避开许栀试图解释的手。
许栀一下没站稳，撞在画架上，手腕被刮刀狠狠一划！
鲜血瞬间涌出，那幅画也砸落在地上，颜色混成一团。
许栀却像毫无感觉，用力掐紧了掌心，强逼自己不要哭出来。
这一年时间里，只要是林清绾出事，全都是她的错。
不管她如何解释，费南舟只会觉得她是在撒谎。
许栀惨然一笑，仰着头看向费南舟：“我没说过的话，我不会认的。”
费南舟冷笑，说出的话像是寒冰刺骨：“清绾差点死了，你都觉得你自己没错是吗？”
“许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四目相对，他眼里明晃晃的恨意如针刺伤了许栀。
鼻尖一酸，她心底的苦涩已经怎么也压不住，嘴唇微张：“我……对不起，我会和她道歉的。”
费南舟见许栀服软，低眉顺眼的模样却让他更加厌烦。
“不用，这种虚情假意清绾不需要，别脏了她的地方。”
扔下这一句话，费南舟就转身离开。
砰然甩上的房门，像砸在许栀的心上。
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忍着心脏里传来的钝痛，试图将画扶起。
陈妈拿着药箱出来，小心翼翼地给她处理伤口。
粗粝的纱布缠在伤口上，剐蹭的刺痛让许栀回神。
她声音极轻，轻易就能被风吹散：“费南舟，变得到底是我，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