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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上了床榻，她忍不住感叹一句：“您从前可是十分勤勉之人，回来也要看奏折的，怎得这几日都歇息的这般早。”

　　萧紊川手肘撑在脑后枕着，任由杨令妤往他怀里面钻，淡淡回：“历朝历代的皇帝，真正寿终正寝的少之又少，一些是死于谋权，一些是死于纵欲，还有一些则是因为过于劳累，若是当真早死，即便是将这江山掌握的再牢固，治理的再好又如何，不还是要白白拱手他人。”

　　他伸手抚上杨令妤的肩膀，似是在有心教她些什么：“妤娘，掌权便是如此，水至清则无鱼，若是将什么事都捏的太紧，反倒是适得其反。”

　　杨令妤心上猛跳两下，她暗暗觉得帝王说这话定然是还有别的意思，但彼时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唇角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帝王却主动开口将她要说的话打断：“妤娘，早些睡罢。”

　　杨令妤轻嗯了一声，一晚都没再开口。

　　她听着帝王的话没再出门，也没再提想要见弟弟的事，帝王倒是很有规律，每三日来见她一次。

　　直到三月中旬，她这腹中孩儿已经满了五个月，但还没听到选秀的消息，杨令妤这心才算是稍稍放了下来，她能确定了，帝王那日并非是随口胡说，他早便有了不选秀的打算。

　　还是初青告诉她的这个消息，还面带担心地望着她：“夫人，陛下对外说，是因为皇后娘娘有了身孕，钦天监说今年入宫的秀女会冲撞的皇后腹中孩子，陛下偏宠皇后，这才省去了选秀，如今京都之中的姑娘们，可算是都将皇后记恨在心里了。”

　　这对她来说可却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第一百六十九章 给他的礼

　　初青说这话的时候是担心她，是因为初青并不知道皇后腹中的孩子并非是帝王亲生，也并不知道帝王与皇后之间的交易，初青只是纯粹的担心她。

　　担心她腹中这孩子比不过皇后所生的嫡长血脉，更是担心皇后毕竟是帝王发妻，他会不会因皇后诞嗣有功，转而又去偏宠皇后。

　　杨令妤却没把这些放在眼里，只对着初青含糊道：“你也莫要摆出这副模样来，日后如何还尚未可知呢，但如今未曾有新人入宫，便是值得庆祝的好事。”

　　她伸手撑着腰站起身来，不再坐在桌前绣东西，给孩子的衣服已经准备的够多了，更不要说玉君那边也在帮着她做，她如今本就不能劳累，除了每日起来坐一会儿外，便是在软榻上躺着。

　　苍婆子说，寻常人家的妇人胎位不正，且盲目进补，孩子多数长的大，难免会在生产的时候难以顺利，但还不能多加走动，毕竟说不准哪一步没走对，反倒的将胎位走的不正。

　　杨令妤干脆剑走偏锋，宁可少吃些，叫这孩子生的小一点，若是身体不好，大不了生下来以后再调养，但若是因为子大难产，这可就危险了。

　　她倚靠在软榻上，任由初青给自己摁揉着腰，一边享受着，一边轻声问：“陛下今日该过来了，他平日里常喝的茶，可都准备好了？”

　　初青闷闷应了一声，她似是忍了忍，但是没忍住：“夫人，您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皇后吗？”杨令妤缓缓开口，“尽人事听天命，谁叫我这孩子偏偏晚了她一步，谁叫我这身份不如她呢？这些我终归是比不上的。”

　　初青闻言低垂下头来，杨令妤稍稍回头看到她的神色，心中暗暗道，初青即便是再稳重妥帖，也终究是年纪太小，遇到这种事，也难免因关心则乱而钻了牛角尖。

　　她提点着一句：“咱们这辈子，从咱娘亲肚子里面出来，便已经定好了，即便是拼尽全力去走，也终究是比不过那些出身就比咱们好的人，若是你日后当真遇到了我这般情景——”

　　她说话间顿了一顿，转而轻笑一声道：“瞧我这是说什么呢，你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日后定然是要为人正室的，倒不是我，本就是个外室的命，即便是做了人正妻，也是靠的消耗命数。”

　　初青听她这话更是心疼：“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实话罢了。”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的张韫的声音：“夫人，陛下来瞧您了。”

　　杨令妤一惊讶，没想到帝王今日竟会来的这般早，她赶紧思索了一番方才她都说了什么话，确定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她这心才放了下来。

　　萧紊川进来后倒是没先同她说话，而是对着初青道：“你家夫人身子既不舒服，手便不必停。”

　　往日里他们之间单独说话，初青等人都是退下的，但今日他却将人留了下来。

　　杨令妤回头看了他一眼，瞧着他面色没什么明显的不用，干脆打了个圆场：“初青也摁许久了，合该叫她歇一歇。”

　　她对着帝王眨眨眼：“妾还想同您说些悄悄话呢，初青这丫头在这可怎么好。”

　　萧紊川倒是因为她这话轻轻笑了两声，随后便摆了摆手，叫初青先下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杨令妤都是十分自如地将手伸向帝王：“您搀妾一把，妾翻身有些吃力。”

　　萧紊川轻叹一口气，倒是纵容着她，缓着力气将她扶了起来，甚至还顺手从后面拿了个靠垫来垫在她腰后面。

　　这半个多月来，杨令妤没事便叫他伺候自己这些小事，在他能接受的时候，叫他多费力，多上心，彼时他即便是口中没说，但杨令妤也能明显感觉出来，他对着孩子已经多分出了许多心思来照顾。

　　待她调整好舒服的姿势，萧紊川已经伸手抚上了她的肚子：“是不是又大了一圈？”

　　杨令妤对着他眯起眼睛笑，但她心里知道，因着她吃得少，有意不想叫这孩子长的太快太大，这孩子本就比旁的五月大的孩子要小。

　　可彼时帝王这般说，她只是笑着打趣：“哪里长得这般快，您当是下生的小狗崽呢？”

　　她手覆盖在帝王的手上，往自己肚子上稍稍用了些力道贴了贴。

　　往日里他摸她的肚子，都不会太过使劲儿，似乎生怕伤了孩子一般，但彼时杨令妤却带着他大胆用力，在他即将要抽回手的时候，她道：“别动，再等一下。”

　　杨令妤抬起眸子，瞧着萧紊川，一字一顿道：“这两日妾总能感觉到这孩子好似开始踢妾了，方才妾坐着的时候就是，踢的妾难受。”

　　倒是凑巧，她这话刚出口，腹中的孩子便踢上了萧紊川的手上。

　　她细细看着面前人的神色，他想来沉稳的神色之中，竟似窗外春雪般慢慢消融，他似被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眼底之中竟能透出两分懵懂之意来。

　　杨令妤原本还想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脑子里还盘算着，该如何叫他能感受孩子踢他时，作为人父该有的感觉，但他这次的反应却是出乎她意料，比她料想的好很多。

　　大抵是被面前人这紧张又郑重的氛围给感染，她也十分认真道：“感觉到没，他在踢您呢。”

　　萧紊川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对准杨令妤，唇角动了动，半响才道出一句话来：“竟，竟是活物。”

　　他将眸子低垂下来，目光又落在了肚子上：“当真神奇。”

　　杨令妤被他逗笑，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