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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转身离开。

她走得决绝，没看到宋清风看着她的眼眸，热切而深沉，翻涌着万千情绪。

第二天，宋暖阳正准备等班车回市里，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要去市里吗？我送你。”

宋清风神清气爽，摇下车窗，露出一张帅脸，看着她的眼眸满是期待与温柔。

这感觉让宋暖阳十分熟悉，她恍惚想到，小时候宋清风接自己放学，好像也是这个神态。

不过一晚，宋清风对她的态度就恢复了小时候那样的亲密无间。

可……

宋暖阳却被看得别扭极了。

当时他们还是骨血相融的亲人，相依为命，感情纯粹而自然，现在——

她耳边想到戚泓茵说的话，没办法忽略宋清风对她的感情，于是直接摇头拒绝。

“不用了，我搭班车就行，不麻烦……”

宋暖阳刚要离开，手就被宋清风拉住。

“你昨天才说原谅了，现在是骗我的吗？”

第24章

宋暖阳一愣，眉头立刻沉下，只觉棘手。

该死的，早知道她就不说这些话了……

宋暖阳回眸辩解：“我没骗你，真的原谅你了，但……”

话没说完，宋清风漆黑的眸子便锁定了她。

“那为什么我送你去市里，你不愿意？”

宋暖阳脑子飞快旋转，半天憋出一句：“你也有自己的事，我不好麻烦你的。”

宋清风眉头一颤，立刻说：“不是特意，我也有事回市区，送你只是顺路。”

宋暖阳还想拒绝，却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

那双眼睛压抑着万千情绪，给宋暖阳一种错觉——

好像只要她拒绝，宋清风就要崩溃。

宋暖阳被这眼眸蛊惑，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上了车。

车里开了空调，温度刚好。

没有熏死人的香薰味道，只有淡淡的柑橘香，将皮革的臭味压下。

座椅被调到合适的角度，腰后还放了软枕。

宋暖阳心中微怔，撇了眼神色自然，专心开车宋清风，犹豫片刻，道：“多谢。”

这些都是为她准备的，她知道。

她怕冷，又闻不得香薰，喜欢在身后放软垫靠着椅子里，宋清风就准备了这些。

宋清风抽出神了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但唇角却不易察觉地扬起了。

进了市里，宋清风却没给宋暖阳下车的机会。

“你要去哪？”

宋暖阳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世纪百货。”

看着周围的路越来越陌生，有些奇怪。

马上过年，她想送单纪烽和黎昀璋新年礼物，但是还没想到送什么，就想去逛一逛。

宋清风点了点头，方向盘一打，拐上了去世纪百货的路。

宋暖阳看着熟悉的路，想到他还要去办事，体贴道：“你直接在这里放下我吧，我自己打车去就行。”

宋清风却不理她：“不急这么一时，我先陪你逛一逛。”

说是逛一逛，等从百货大楼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前些天落的雪还没化净，堆在路边，踩上去嘎吱作响。

宋清风和宋暖阳走在路边。

“抱歉，耽误你这么久。”

逛街让人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她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脸上有些羞赧。

宋清风倒是觉得没什么，他本就想陪宋暖阳，哪怕逛到半夜，也毫无怨言。

看着宋暖阳不好意思的神情，眸色一软：“没关系，我愿意的。”

“只要是陪你，我都愿意。”

宋暖阳愣了一瞬，抬眸看向他，眸中震颤，还带着些复杂。

她嘴唇紧抿，看着宋清风充满爱意的眼神，像是被烫伤了般，立刻移开了目光。

宋暖阳犹豫着开口：“宋清风，你知道我不可能……”

话没说完，宋清风便高声打断：“那边有糖葫芦，我们买一串吧。”

宋清风几乎是逃一般地大跨步走向了路对面。

宋暖阳的话被梗在喉咙中。

她想和宋清风划清界限，想说他们就算放下了，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

但宋清风并不想听。

宋暖阳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拎购物袋，打算悄悄回去。

宋清风的感情太复杂，她给不起回应，还是远离些比较好。

可她刚转身，面前就骤然一亮。

宋暖阳被晃得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清。

她脚步一顿，眉头蹙起，正准备迈步，汽车的嗡鸣声划破黑夜，响在耳边。

宋暖阳愣了一瞬，巨大的恐惧摄住了她的心神，脚下仿佛生了根般无法动弹。

“砰——！”

肉体与钢铁的碰撞声响起，世界天选地转。

宋暖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25章

黑。

眼前是极致的黑暗。

宋暖阳感觉自己的身躯十分沉重，像是灌了铅一般，在无限下沉。

衣衫湿濡而冰冷的贴在身上，像是被什么液体浸润。

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缓慢地消逝，宋暖阳想抓住，却无法动弹。

潮湿的液体，冰冷的衣衫，黑暗的一切构成了紧固她的牢笼。

她好像一叶扁舟，漂浮在海上，无依无靠。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声地呼唤，仿佛来自天边，缥缈而悠远。

“……”

宋暖阳没听清。

声音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阻断，无法清晰地传达到耳边。

宋暖阳拧了拧眉想再去听。

却只听到一声悲怆的惊叫：“啊——”

声嘶力竭，仿佛杜鹃泣血，听得她心头一颤。

宋暖阳隐约知道，这声音是因为她。

可是她发生了什么？

宋暖阳拼了命地回忆，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色孝服，站在灵堂之中，抱着一个大相框。

他的手温暖纤长，牵着自己。

奇怪的是，肃穆的灵堂中，没有压抑悲怆的哭声。

只有争吵。

愤怒的，不加掩饰的，一声高过一声的争吵。

宋暖阳下意识默默攥紧了那只手，好像这是她一切安全感的来源。

牵着她的那只手也攥得更紧。

“暖阳……会一直在你身边。”

一个声音从身侧的人发出，响在她耳边。

宋暖阳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暖流包围了自己。

像是回到了妈妈肚子里一样，有种与生俱来的安心。

但是……

“你是谁？”

她歪了歪头，心中生起了浓浓的疑惑。

宋暖阳追问：“你是谁？”

那人却没有回答。

她顺着牵着手向上看，想看他的脸，想记住这人的模样。

可下一秒，手上的触感突然消失。

周围升起阴森的树林，无数藤蔓和枝叶在地面上翻涌着冲向她。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宋暖阳，她紧紧抱住自己，想逃，可目之所及都是张牙舞爪的树木。

宋暖阳被吓破了胆，瑟瑟发抖地蹲下了身，蜷缩成可怜的模样。

“救，救命……”

呢喃的声音又低又轻，微弱得要被呼吸声掩盖。

可眼前黑色的树叶突然变红，成了漫天遍野的红色枫叶。

耳边凄厉的嚎叫也成了树叶飒飒作响的悦耳声音。

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扶起：“暖阳不怕，哥哥在呢。”

是哥哥。

原来是哥哥。

宋暖阳终于明白，原来这个对她无限包容，让她安心的人，是哥哥。

她缓缓抬头，想看清那人的脸，可入目却是一片刺目的光。

“哥哥！”

白色暗纹的天花板，亮眼的白炽灯，扭曲的世界在此刻恢复正常。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是卫生院。

宋暖阳还没回过神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就听身边穿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暖阳！你终于醒了！”

那人眉眼冷峻，应是十分冷情的长相，偏偏一双漆黑眸子中满是红血丝。

他薄唇轻抿，欢喜之中有些后怕。

“是我不好，不该放你自己在一旁站着自己走开，你怨我吧……”

宋暖阳听着他话语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心里只觉奇怪。

她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熟悉的身影，于是只能清了清嗓子。

“你是谁？”

“我怎么会在这？”

第26章

宋清风声音一顿，听着宋暖阳的问话，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你说什么？”

宋暖阳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震惊，便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

“你是谁？”

“是你送我来的吗？我哥呢？”

这三个问题直接将宋清风的心锤如谷底。

他瞳孔张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暖阳的脸，没有玩笑，只有认真的探求。

宋清风心猛地震动，声音颤抖，向来平静的眸中盛满了脆弱。

“我是宋清风，你不认识了吗？”

他的心随着这句话高高悬起，眼眸恳切。

宋暖阳眉头一蹙，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但是——

“不认识。”

宋暖阳摇了摇头。

干脆利落地拒绝像是一颗炮弹，在宋清风的心上炸开。

硝烟弥漫，鲜血淋漓。

宋暖阳失忆了……

这个事实摆在眼前，宋清风不得不承认。

他压下满心的苦涩，勉强撑起一个笑：“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

宋清风声音喑哑，像是被砂砾碾过，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是宋清风，是你的——”

他话没说完，宋暖阳便神色一喜，看向他的身后。

“哥哥！”

只见单纪烽满脸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