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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己离开时，裴聿白用力的怀抱和压抑的哭腔。

“听晚，我等你平安归来……”

就是这句话，支撑她度过了这两年无数个难熬的夜晚。

沈听晚用目光细细描摹他，心跳如擂鼓，满心都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聿白，我回来了。”

裴聿白没有理会，只是淡淡扫过她手中的奖状：“恭喜。”

这两个字像是一盆冷水，将沈听晚满腔热忱浇息。

她愣在了原地，看着冷漠的裴聿白，心中划过一丝苦涩。

裴聿白是军人，最重功勋。

她本以为裴聿白看到她用命挣回来的表彰，会欣慰会喜悦，没想到……

沈听晚怔怔看着他，还想说什么。

裴聿白却已经收回了目光，语气里满是客气：“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沈听晚鼻尖一酸，只能压下心头的颤抖，拎起行李进了屋。

刚一进来，就发现屋中陈设已经变了模样。

沈听晚坐在沙发上，看着原本是全家福的地方被一副山水画取代，心中有些不舒服。

她的工作特殊，不能公开拍照，那全家福，算是她唯一一张正式照片。

沈听晚心中划过一丝苦涩，看着裴聿白，正要开口询问。

“我们的全家……”

话没说完，门口忽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沈听晚一怔，就见门被打开。

一个陌生女人拎着菜篮子进了屋，十分自然地放好钥匙，打开鞋柜拿出拖鞋换上。

嘴里还念叨着——

“聿白哥，今天得了一尾新鲜鲤鱼，晚上给你们爷俩做你们最爱喝的鱼汤！”

第2章

这女人动作自然极了，话语间都是熟稔，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般。

沈听晚听着，心头划过一丝别扭的情绪。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你是？”

女人看见她也是一怔，下一秒又立刻弯了眉眼，露出一个笑。

“你是嫂子吧？我叫董毓情，是聿白哥的发小，就住在隔壁。”

她眉眼弯弯，笑容温柔，配上一身蓝色连衣裙，一副温婉无害的模样。

沈听晚听着她的话，下意识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依稀记得裴聿白提过，自从董毓情父母去世后，两人断了联系。

怎么现在……

沈听晚想到刚才的一幕，心口一阵窒闷。

还不等她继续说话，董毓情就笑了笑，又开了口。

“当年嫂子一走了之，留他们爷俩没人照顾，真是潇洒呢……”

她的语气仍然柔柔弱弱，说出的话却很尖锐，戳中沈听晚的心。

沈听晚看着对自己一脸冷漠，却对董毓情亲热的裴牧舟，心中满是伤痛。

她哪里不想留在家里陪孩子长大，可在国家安全面前，她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的小家？

但这话涉及机密。

而裴聿白在一旁就冷眼看着，没有丝毫要维护她、替她解释一句的意思。

沈听晚收回目光，勉强压下心中苦涩：“我自然是有要紧的事要做。”

董毓情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转而对裴牧舟笑着招手：“牧舟，来，帮董阿姨把菜放厨房去。”

“今天家里多了人，我得再去买点菜，省得不够吃。”

沈听晚神色一僵，心好像被刺了一下。

就好像董毓情和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是个外人。

而刚才还一脸冷漠的裴牧舟笑着接过菜篮：“好！”

他眼眸弯成一道月牙，露出颊边一个小酒窝，笑得天真灿烂。

沈听晚看在眼里，心里一片酸涩。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离家两年，儿子对邻居阿姨都比对自己这个亲生母亲还亲近些。

董毓情正准备再出门，却被裴聿白叫住。

“不用麻烦了，今天就去外面吃吧。”

沈听晚一愣，下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心不由得一暖。

裴聿白应当是要为她接风洗尘……

沈听晚正准备说不用，却见裴聿白神情温柔看向董毓情。

又补充道：“今天是你生日，怎么能让你下厨。”

这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沈听晚顿时定在了原地。

原来裴聿白并不是要庆祝她的归来，而是因为不想让董毓情受累……

沈听晚心神震颤，满是苦涩和不解。

她不懂，那个事事以她为先、对她温柔体贴的裴聿白，为什么现在变了？

两年时间，真的能改变这么多吗……

沈听晚看着董毓情羞涩道谢，牵着孩子先出门上车等候，才回过神来。

她刚想张嘴问什么，却猝不及防对上裴聿白的眼神。

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里，此刻只剩冰冷和陌生。

声音更是淡漠至极：“下次什么时候走？”

沈听晚骤然愣住，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强压下心头的酸涩，问：“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吗？”

裴聿白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牧舟很想你，既然回来了就多陪陪他，别总往外面跑。”

这话好像别有深意，听得沈听晚心中一刺。

她还想说什么，裴聿白已经转身离开。

“把东西收拾一下就过来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沈听晚只能看着他背影，压下心间苦涩。

她拎起包，推开了记忆中主卧的房门。

可入目却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杂物堆积，灰尘翻涌。

不过两年，屋子里的布局变了这么多吗？

沈听晚正疑惑，忽然看到放在房间桌子上的全家福。

正是他们一家三口当年拍的那张，原来被扔到了这里……

沈听晚脚步一顿，下意识开了灯。

入目却是自己被涂得漆黑的脸，以及旁边稚嫩的三个大字——

“我恨你！”

第3章

沈听晚心中一颤，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这字迹像是来索命的绳子，将沈听晚的心狠狠捆住，连呼吸都变得迟钝而痛苦。

她呆呆看着这三个字，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走，再也站不住。

手中背包落地，包里的勋章发出沉重的闷响，像是嘲笑她的失职。

沈听晚想到以前，裴牧舟话还说不清楚，却睁着明亮的眼睛，笑容灿烂看着她。

“妈妈最好了……牧舟最爱妈妈！”

这才不过两年，那话语中澄澈的爱，怎么就成了“恨”……

回忆与现实对比冲击，带来巨大的痛苦。

沈听晚沉浸在情绪中，没注意董毓情站在了身旁。

董毓情本是见她久久没出来，来催她的。

可看着这一幕，眼中划过一丝暗色。

她扬起笑脸，上前挽住沈听晚胳膊，安慰道。

“嫂子别往心里去，这都是小孩乱写的……”

接着她话音一转，似是无意般说：“牧舟还说要我来当妈妈呢，这哪能当真啊！”

这话落在沈听晚耳中，却像是千万根针扎在心上，细密的痛蔓延开来。

她怎么会听不出董毓情话音里的炫耀和嘲笑。

嘲笑她这个母亲做得多么失败……

沈听晚压下心中的酸涩，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车正停在门口，后座与副驾驶车门都开着。

沈听晚看着坐在后座的裴牧舟，没有犹豫，直直走向后排。

她想弥补和儿子缺失的这两年，想和他亲近些。

可没想到，她正准备上车，裴牧舟却撅着嘴把她推开。

“我不要你，我要董阿姨！”

稚嫩的声音好像最尖锐的利刃，狠狠刺中沈听晚的心。

她僵在原地，看着裴牧舟拉着董毓情的手坐上车关好门。

直到此刻，沈听晚才清晰地认识到——

她一直在思念着的儿子，真的这样讨厌自己……

沈听晚满心失落，可看着裴聿白有些不耐烦的双眸，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苦涩，上了车。

一路上，裴牧舟只和董毓情说话，偶尔叫两声裴聿白。

只有沈听晚，参与不进他们的对话，每每开口，都以沉默收尾。

她只好闭上了嘴，看着窗外。

不过分别了两年，连外面的街景都没怎么变。

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如此格格不入了呢？

到了饭店。

裴聿白在停车，三人先进了店点菜。

沈听晚看着菜单，习惯性地说：“要一份胡萝卜炒蛋。”

董毓情闻言皱起了眉：“嫂子，大家一起吃饭，你怎么能只点自己爱吃的菜？”

沈听晚听她的埋怨，神色一怔，解释说：“这是聿白最爱吃的……”

话没说完，董毓情便眉头一挑，话语之中带着讥讽的意味。

“嫂子出去两年，连聿白哥的口味都忘了……他从来不吃这道菜的！”

沈听晚蓦地一愣。

怎么会呢？

这是她学会做的第一道菜，那时裴聿白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