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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an 2024-10-07 15:18:07 1

面前两碗一模一样的肠粉,忽然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老板没有问你的小姐妹呢,今天怎么没来。

所以答案很明显。

她坐在椅子上发呆了很久,久到肠粉都变凉了,再也散发不出丝毫的热气。

兰昭没有动,结账就掀开塑料帘子离开。

迎着冷风,兰昭回了荷花巷,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阿慧正在掸被子上的灰尘。

许是好久都没见到她了,还偷摸瞅了她好几眼。

然后就见往日一直忽视她的兰昭,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你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和我一起玩儿的那个小女孩吗?”

阿慧一脸懵逼,“……你说什么呢?我告诉你我最近可没在背后编排你嗷。”

“我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和我一起玩过的那个小女孩。”

兰昭捏住她的两边肩膀,几乎是以一种固执的态度,仿佛不得到一个答案就不会罢休。

阿慧被吓到了,自从兰昭教训过她之后,她看到这人就觉得害怕,所以一直不敢招惹,谁知道现在气势更加骇人。

“我我我,我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小女孩啊……”

莫名其妙的问题,阿慧有些激动的回答道。

什么小女孩,这人不是小时候一直和那群孤儿院出来的厮混吗?

唉呀妈呀真愁人,早知道今儿不出来晒被子了。

“……你当时为什么骂我精神病?”

阿慧是个嘴很碎的女人,兰昭小时候没少被她骂过,编排过。

那时候兰昭可不惯着她,有仇当初就报,阿慧气急败坏了就会骂她小乞丐,小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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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嘴里叶惠美冒出两句“精神病”,不是说不能拿来骂人,而是这个词汇相较于其他,比较少见。

只不过那时候兰昭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表情太过可怕,阿慧吓得小心脏一抖一抖的,偏偏又没法从她手里挣脱。

“什么精神病啊,我错了行吧不,我给你道歉,当时都是我混蛋……”

难不成十多年前造的孽现在又要来秋后算账?

“我让你说,当时为什么骂我精神病,为什么!告诉我!”

兰昭怒吼出声,阿慧更加害怕了。

哆哆嗦嗦的瘪着嘴说道:“呜呜……因为你那时候老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我看见了,我不是故意骂你精神病的,你上次都打过我了,求你了别打我行吗……呜呜……”

一个小孩对着空气说说,不是撞鬼就是精神有问题。

兰昭放开人,任她瘫软在地,忽然冷笑了一声。

原来阿慧骂的没错,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她说的都是真的。

没有管她,兰昭抬腿走到二楼,拿出钥匙开了门。

有段日子没有回来,房子没有人气,种生活的气息都消失了。

兰昭走回房间,单膝跪在地上,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

里面装着各种杂物,是兰昭从小到大留存下来的东西。

她翻找到底,摸出了基本已经发白泛黄的地理杂志。

这是当时她和老婆子捡垃圾捡到的。

她喜欢上面真实美丽的景点图片,独自一个人都能看一下午,脑海中幻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亲自到达。

老婆子卖掉了所有的废品,这几本地理杂志倒是永远留了下来。

时间太久了,兰昭几乎都快忘了它们的存在。

所以她才有了一个自由职业,无拘无束,时刻在路上的旅人“朋友”。

在她的幻想中,温羽用脚掌丈量她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替兰昭感受这个世界。

起身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那里面被精心保管着的,是温羽每次回来,带给她的“礼物”。

有y国的鹅卵石,f国的树叶,以及波丽海的“海水“,太多太多,这么多年积攒下来,早就塞满了一抽屉。

兰昭瘫坐在地上,脑子里的记忆开始拉扯。

石子是她自己去南郊外捡的,树叶也是她送外卖途中,惊鸿一瞥,专门收集起来的。

什么波丽海的海水,只是在a市一个不知名的小海滩,用捡到的玻璃瓶,自己灌进去的。

第120章 一切都不存在

她全想起来了,温羽根本不存在,而是在她六岁时。

在孤儿院破产,她们在外流浪时。

在那个日日夜夜废弃的工厂中,每天晚上她抬头,都只能看到一轮清冷的弯月时,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带着兰昭去田里抓青蛙,一起偷别人院子里硕果累累的梨子,买一瓶汽水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喝……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二十年来为数不多的几分温暖,突然从触手可及,变成了一堆虚无的空气。

她的朋友温羽,从来都不存在。

她记起来了,为什么温羽姓温,因为温嘉南也姓温。

其实在一中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温嘉南,早在很小的时候,她跟着老婆子一起四处寻找丢弃的饮料瓶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过她了。

那时候的温嘉南扎着两个辫子,脸上红彤彤的两团。

一只手牵着妈妈,一只手牵着爸爸。

妈妈说今天宝宝太棒了,妈妈允许你晚上多喝一瓶可乐。

爸爸说咱们家小南可真厉害,一个人独自完成了表演呢,下次加油,继续努力。

三人路过了兰昭,兰昭看着她们的背影走远。

兰昭小时候心硬又粗枝大条,但那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

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是温羽牵着她的小手,花掉最后的零花钱,给她买了一支牛奶雪糕。

但其实那都是假的,雪糕是兰淑仪给她买的。

她忘了。

又为什么都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奶奶,因为兰昭也只有一个奶奶。

甚至她还编造出了一个改嫁的理由,好合理化温羽奶奶从不出现的真实性。

兰昭看着手里的石子出神,嘴角扯了一下。

为什么总是找不到她的踪迹,因为那时候她不需要她。

只有在她需要她的时候,温羽才会出现。

兰昭点开手机,切换了另一个vx,好友栏仅仅只有一个,备注叫做“兰昭”。

这是温羽的vx,她的一切存在痕迹,都是兰昭一手导演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温羽。

手机嘀嘀的响起来,兰昭麻木的点了接通,那头,郁黎焦急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

“终于接了……昭昭,你去哪里了,刚刚给你发消息一直没有回。”

他还在喘气,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兰昭却有些迷茫,久久没有开口。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始怀疑它们的真实性。

老婆子是真的吗,郁黎是真的吗?

多重人格患者总能分裂出好几个人格,他们会不会也是她幻想中的人呢?

“昭昭,昭昭!你说话啊,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

“……我,我在家里。”

兰昭回复了他,话筒里的声音又说了些什么,接着挂断电话。

垂着头,兰昭看着地板发呆,屋里没有暖气,她开始手脚发凉。

兰昭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怀疑之中。

她张开双手,对着窗户外照射进来的光上,冬日的太阳总是很冷,没有一点温度。

她开始耳鸣,好像一千只嗡嗡的蜜蜂在她耳边扇动翅膀。

兰昭在杂物箱子看到一把剪刀,又看向自己的手掌,忽然想试试,那会不会疼。

疼痛会证明她是否存在。

她拿起剪刀,即将落下的那一刻。

一个从门口突然跑进来的人影抱住了她,大力打掉了她手里的剪刀。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郁黎眼眶泛红,泪水无意识的掉下,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抱住怀里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他开始不断的说对不起,语气中的悲戚让人动容。

可兰昭在想,为什么而道歉呢?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回抱住他,兰昭深深嗅闻他身上的气味,带着一些不确定。

“郁黎……你是真的吗?”

“我是,我是,你摸摸我,你看,我的皮肤是热的,你看,我正在和你说话,兰昭,我无比真实……”

他语无伦次的捧着她的脸,眼睛里是为她而流下的泪水。

伸手沾了一点,兰昭慢慢放入口中,一点淡淡的咸。

他是真实的,他的身体是温暖的,这人的心跳还在活力满满的跳动……

兰昭如获至宝,猛的重新抱住了他。

“还好你是真实的……”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突然昏睡在他怀里。

郁黎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轻轻撇去她头发上沾到的雪花。

他太大意了,如果他今天来的晚一点,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可郁黎又觉得有些无力,总要告诉她的,总会有这么一遭。

还好,她没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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