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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 灯影绰绰,将跪着的公封邑身影拉长。 不知哪面宫墙外,打更人敲着梆子一下一下在耳畔渐远。 宋月清沉默上前,良久,她才低哑着声音开口:“我只想知,你为何这般不愿娶我?” 公封邑身影未动,只冷淡道:“本宫厌你。” 四个字,轻轻飘飘,却又如一颗巨石沉沉压在她心里。 她是将军,自以为早已心肠似铁,却又为他生出百般痛楚。 宋月清再问不下去,她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太庙门口。 她声音暗哑:“陛下说你可以起来了。” 公封邑没有起身,冷冷道:“我不会领你的情。” 烛火摇曳,将宋月清的影子照得晃了晃。 她没有回头,走出太庙大门,冷风吹来,拂走她眼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波光。 身后公封邑转头看向她决绝的背影,胸中怒火上涌,攥紧了手。 太子弃婚之事被传得沸沸扬扬。 三日后,皇帝特地为宋月清举办宴会,以示恩宠。 余晖斜照,朱红宫门次第而开,宋月清一路走向举行宴会的德光殿,每一步却都隔上了回忆的窗。 她本与公封邑青梅竹马,这深深宫墙中,每一寸都留有他们共同回忆。 脚下的青石板路,他们曾牵手一起从这里跑过。 前面不远处的金云台上,他们一起钓过鱼,下过棋。 往事历历在目,分明岁月静好,可他和她却已经物是人非。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越走越远。 也许是那年兄长战死,她接手宋家军…… 又或许,是在爹爹战死那年,她拿起剑策马奔向北境开始…… 她与公封邑,终究有缘无分。 快到德光殿,身后突然有脚步声接近,宋月清回头,就看见一身锦袍的林丞相。 她拱手行礼:“林相。” 林丞相忙赔笑拱手:“宋将军客气了,本相该向你赔礼才是。拙荆不识大体,趁我下江南巡查之际想将女儿嫁入东宫,本相昨夜方归,实在羞愧啊……” 宋月清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嫁女这样大的事情,林丞相不可能不知道。 宋月清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微微拱手:“月清自然不会和无知妇孺计较。” 德光殿。 宋月清一进殿,皇帝立刻说:“月清,你坐到太子身边去。” 宋月清身形僵了一瞬,转头去看公封邑,毫不意外地捕捉到他眼中的反感与不悦。 她紧抿了唇,硬着头皮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公封邑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她。 宋月清眼神微暗,心里狠狠揪了一下。 她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去看公封邑,却见他遥遥举杯,而举杯的方向正是 女眷方向的——林瑟瑟! 两人举杯对饮的样子,仿佛心心相印,而自己就是拆散他们的罪魁祸首。 宋月清低下头,用喝酒掩饰绷直的唇角。 酒水甘甜,入口却是苦涩的。 宋月清不禁苦笑,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喝酒就是和公封邑一起——偷喝了陛下三十年的陈酿。 醉醒之后,两人还被罚扫了整个东宫…… 当年也曾情投意合,两小无猜。 如今那些感情却像这酒,由甜变苦。 殿上响起一阵鼓乐,群臣饮宴,一群舞姬踩着鼓点上前,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忽然,杯中酒泛起一阵细纹。 有人一声惊叫:“刺客!保护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