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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r 2024-11-09 08:56:19

  “宁昀,宁昀?”

  有柔软的掌心拍在他脸上,随即有人用力摇晃他的肩膀。

  如同从溺水中骤然挣脱出来,宁昀大口大口喘息着,眼前一时天旋地转,过了片刻,才发现自己的手几乎已经掐上那个人的脖子,却被她轻描淡写地截住手腕。

  谢萦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睁眼的瞬间,他幽绿的双眸中里几乎带着凶光,那样可怕的眼神,让他美丽绝伦的面孔好像都随之扭曲。

  两人对视片刻,谢萦这才松开掐住他手腕的手,有些疑惑地歪头道:“你怎么啦,突然一副梦魇的样子。”

  剧烈起伏的胸膛缓缓平息间,宁昀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和她拉开一些距离。

  也许是刚刚从噩梦中惊醒,他还没来得及换上惯常的那副表情,眉头微微拧着,神情异常阴郁,嘴上却道:“我没事。”

  “你骗鬼呀?”他本来就睡在地上,谢萦也索性盘腿坐在稻草上,“睡着睡着,突然好像在挣扎一样,吓我一跳。”

  她眼珠转了转,忽然很促狭地笑了:“你不会是被那个新娘子吓得做噩梦了吧?”

  洛水边的送亲仪仗喜事变丧事,人群一时大乱。

  然而,很快就是宵禁时分,暮鼓声响起以后,再在街上停留便是重罪。护送新娘的官军还团团围着花轿,街边人群一哄而散,各自惊恐奔逃回家,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街头立刻空空荡荡。

  顺城街只有一个拐角的距离,两人也顺着人流匆匆赶回家中。

  本来是打算去看王府纳妾的仪仗,结果八抬大轿里竟然坐着具女尸。这种耸人听闻的大热闹可不是总能看到,谢萦只摇头感慨今天这趟没有白去。

  她心无旁骛地看乐子,宁昀却面色微沉。

  继除夕时朱由柏暴死以后,不到一个月,福王府里再度出了丧事,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如此诡异的方式被目睹,这事只怕蹊跷。

  以福王府在洛阳的势力,城中大概很快就会再起风浪,普通百姓也可能被波及其中。至少短时间内,洛阳的城门是绝对不会再打开了。

  夜幕彻底降临,外面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谢萦一如既往地出了门,而他则很照常和衣睡下。

  然而这一夜,他居然久违地被梦魇困住,而本不在家的谢萦不知为何去而复返,这一幕居然被她撞了个正着。

  宁昀缓缓平复着呼吸,沉默了片刻,才答非所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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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华街那边围了好多官军,”少女唉声叹气地摇头,“火把熊熊,照得像白昼一样。我心想着,今晚这般阵仗,我躲来躲去的,劳心费力,很不划算,不如回来好好睡一觉,结果刚进门……”

  她伸出一根食指,朝他的鼻子指了指。

  “——就看到你躺在地上,好像在做很厉害的噩梦。”

  黑暗中,少年坐直身体,不着痕迹地试图引开话题:“正华街那边都是青楼楚馆,官军应当是去查小红云出身的妓院了。”

  谢萦歪了歪头,却不理这事,只继续抓着原来的话题不放。

  “灵气紊乱成这样,你到底会还是不会法术啊?”少女仔细瞧了瞧他,又疑惑道:“真是好奇怪,你看着也不是全然的野路子,根基倒是好好打过的,否则早就该走火入魔了,哪还能等到今天。怎的你师父后来却不教你了?”

  宁昀眸光微垂,淡淡道:“我没有师父。”

  “我知道啊,你现在就是从死人墓里找书看嘛。”谢萦耸了耸肩,“书里没讲这时候该怎么办么?”

  能梳理丹田灵气的高深心法,对于各门派来说都是不传之秘,就算在典籍中有所记述,也是语焉不详,更何况他急于进境,修炼比普通术士又要凶险许多。

  宁昀缓缓摇头,而少女笑嘻嘻朝他勾了勾手指:“来,过来。”

  见他短暂沉默不动,谢萦下巴微抬,不屑道:“什么表情,你以为我会骗你?你一介布衣,骗你难道有人给我金子吗?”

外篇:人易老,梦难长 9

  宁昀微微仰起头。

  他依然没有动,然而少女已经不由分说朝他伸出了手。

  从她纤细手臂上传来的力度极大,几乎是把他径直拽了起来。谢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她用力推开了门!

  背后木门发出微弱的吱呀声,宁昀居然就这样被她一手拽着,直接拉到了街上。

  此时正是丑时,一天里最黑暗的时刻。

  天上没有月亮,顺城街上也没有一盏灯,只是以他的目力,还能依稀分辨出街边土坯房的轮廓。

  整座洛阳城沉寂无声,槐树的枯枝突然被风吹起时,树影扫在地上,像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猫。

  谢萦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跟我来。”

  如谢萦所说,这一夜官军都围在正华街上,顺城街上只偶尔有巡逻的更夫。

  不知是她刻意避开了巡逻的路线,还是更夫正偷懒打盹,一路竟然顺畅无阻,仿佛整个城镇都睡着了。

  宁昀在宵禁之后外出的经历并不多,而且一般有事在身,需要全神贯注。有机会这样打量夜里的洛阳,竟然还是第一次。

  就在这时,他身旁传来了一声浑浊的咳嗽。

  宁昀悚然一惊,发现街边凌乱堆着的草垛里,竟然有个黑影在缓慢地移动起来。

  他随即看清了,那是个骨瘦如柴的老乞丐,正佝偻着背,非常吃力地从草垛里坐了起来。

  “小兄弟?给我三文钱吧……,小兄弟,行行好……”

  老乞丐浑身脏得已经辨不出本来颜色,连眼睛上都蒙了一层白翳。他似乎并没看清两个人的方向,反倒朝着一边空气作起了揖。

  “三文钱,我就讨三文钱,去鸡毛房……行行好,小兄弟……”

  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根枯枝,上面七零八落地串着几朵红色纸花。老乞丐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自顾自地打着节拍,唱起了乞儿讨食的莲花落:

  “一场白呀露严霜,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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