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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不清不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混淆了感情我不怪你，但是很显然，我们应该回到原位。”

陈曼脑海中一片轰鸣。

她以为的暗恋，在厉萧眼中不过是一份被混淆了的亲情。

陈曼只觉得自己这十一年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和我说？十一年了你才要求我适可而止，要我回到原位。”

陈曼喉间发涩：“厉萧，如果你是我，你能做得到吗？！”

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厉萧看着陈曼的背影，眸中暗流涌动。

入夜，秦家别墅。

厉萧在看着还亮着灯的客厅，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

他将外套递给佣人，抬眸瞥了一眼时钟，已经是晚上十点。

“过来。”

秦老爷子的声音从客厅方向传来，厉萧只能朝着那边走去。

他在老爷子对面坐下，就听见老爷子的问话：“杭杭今天去给你送赔偿合同了？”

厉萧一愣：“嗯。”

秦老爷子看着厉萧这幅淡然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可你这次真的让我很失望。”

“简家和我们是世交，让你们结婚也是因为看你们感情好，现在却闹到这个地步……我告诉你，那个白薇不可能进我们秦家的门！”

秦老爷子稳下心绪，站起身：“你必须去给简家道歉，听见没有！”

厉萧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脑海中闪过白天陈曼红着眼的画面。

许久，他终于起身：“现在不是时候。”

话落，厉萧径直上楼回房。

打开灯，他视线却不经意落在了书桌上的相框上。

那是他十八岁生日宴会的合照，画面之中有很多人，站在最中间的自己正低着头任由陈曼给他戴着生日帽。

……

一周后，简家别墅。

陈曼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萧瑟景象，眼中一片空洞。

整整一周，她从未踏出过房门一步。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叩响。

陈曼并未做任何回应，可是门却被人推开。

她没有转身，直到熟悉的低沉男声响起：“不吃饭不出门，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

陈曼呼吸一窒，转头看去。

厉萧一身黑色风衣，站在门口。

陈曼想着前些日子发生的种种，自嘲开口：“怎么可能呢，我比谁都清楚，我二十七岁了。”

厉萧蹙了蹙眉：“没有早和你说清楚，耽误了你这么多的时间是我的疏忽。”

陈曼一顿，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他又出声。

“为了弥补，我帮你挑选好了合适的结婚对象，你什么时候有空见面？”

第八章

厉萧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了空旷的房间。

陈曼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钝器重重敲打，酸痛蔓延开来。

她声音发颤：“弥补？”

在这一刻，陈曼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陌生。

甚至有那么一瞬，陈曼有些后悔。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冷漠的人？

而比起后悔，陈曼心中更多的是那再也无法压下去的痛意。

厉萧声音低沉：“你那天说的话我有仔细思考，我的确不应该一直避而不谈这个话题，在事态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要求你适可而止。”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弥补方式，也是解决你混淆感情的最好办法。”

听着他说的这些话，陈曼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连带着自己的十一年都变得可笑起来。

她坐在床上，声音很轻：“我没有要求你为我解决，厉萧，你知道你所说的这一切有多么荒谬吗？”

厉萧蹙眉，语调不耐：“你想玛⃙丽⃙怎样？”

陈曼眼眶发红：“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你也喜欢我！你能做到吗？”

厉萧只是沉默。

沉默是无声的拒绝。

陈曼比谁都明白，她自嘲一笑：“所以啊，我想怎样，重要吗？”

厉萧看着她这副模样，许久才开口：“不是你的想法不重要，只是我不可能喜欢你。”

自从他回国之后，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不止一次。

可从来没有哪一次，陈曼听完之后像现在一样平静。

她扯了扯嘴角，强逼着自己发出声音：“……我知道。但是厉萧，就当做我是混淆了对你的情感，也求你让我有时间重新归类清楚，好吗？”

厉萧眸色沉了沉，缓缓出声：“好。”

话落，转身离开。

泪水缓缓砸落在床单上，晕开一片水渍。

陈曼阖了阖双眸，脑海之中闪过无数过往画面。

那些厉萧的温柔瞬间与自己的心动在此刻回想起来，她忽然觉得恍若隔世。

不知道过去多久，窗外秋风吹过，落叶纷纷。

陈曼抬手拿起了床头的手机。

她点开了那个记录着自己所有感情的微博，手指缓慢的往下滑动着。

“2015年9月23，新婚快乐，我的先生，接下来的日子里要一直麻烦你了！”

“2015年9月24，他走了，却没告诉我。”

“2016年9月24，你离开一年了，我很想你，我会等你回来。”

“2021年9月24，第六年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

这些文字是那样的刺眼。

陈曼花了一个小时将所有的微博重新看了一遍，仿佛是又将这七年重新走过。

原来痛到麻木，就不会痛了。

陈曼手指在删除键上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这次，她是真的要放弃了。

随着页面上弹出“删除成功”的提示，陈曼清晰的感觉到了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抽离。

她按灭了手机屏幕，想要下床去洗掉干涸在脸上的泪痕。

可就在这时，才暗下去的手机却响了一声。

陈曼点开一看，是一个关注她很久的微博小号发来的私信。

“你会很幸福。”

很简短的一句话，陈曼下意识的点进了对方的头像，却怔在了原地。

第九章

这张照片拍摄角度歪斜，画面也没有重心，一看就是随手换上的。

可即使是这样，陈曼还是一眼就看见了照片右下角只出镜了一半的钢笔。

那是她送给厉萧的第一份礼物，笔盖上是刻意找人定制的鎏金花纹。

世界上……仅此一只！

刹那，陈曼只觉得呼吸困难。

她点进了对方的主页，微博最新的动态停留在了厉萧回国的那天。

“久别重逢，她还是什么都没变，回国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我很开心。”

再往下翻，寥寥几条微博很快就翻到了底。

那和自己的经历几乎完整重合的时间线，让陈曼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也许……这个微博号是厉萧！

想到这个可能，那些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悸动在此刻复燃，她来不及多想，快步下楼，出了门上车。

陈曼对着司机哽咽出声：“去秦家，快点！”

见她这副样子，司机不敢耽误。

车子疾驰在马路上。

陈曼看着车窗外的街道，从未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再快一点。

她要去找厉萧问清楚！

为什么他的小号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微博里？

回国之后对自己万分冷漠的他怎么会说出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很开心？

他怎么会和自己说：你会很幸福！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脑海之中盘旋，全都指向了那不可能的答案。

不多时，车辆停下。

陈曼快步下车，走进了秦家，直奔厉萧的房间。

门推开的一瞬，二人四目相对。

厉萧蹙了蹙眉，放下了手中的书：“有事？”

陈曼脚步一顿，视线瞥见了书桌上的那张合照。

她上前两步，拿起相框仔细端详，声音很小：“你为什么还留着？”

厉萧声音淡漠：“这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合照，留下它需要什么理由？”

“你现在来找我，是想清楚了？”

闻言，陈曼攥着相框的手一瞬收紧。

她没回答，反而打开手机将那条私信放到他面前：“是你，对不对？”

厉萧一愣，别开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曼猜到他会否认，直接点开了头像放大，重新递到他眼前：“世界上一模一样的钢笔有很多，但是这串鎏金花纹，是我自己设计的，世界上独一无二。”

“厉萧，你还不承认吗？”

厉萧没有回答。

这份沉默逼的陈曼眼眶泛红：“你不想说，那我来问。”

“你不是想要摆脱我吗？为什么要用小号关注我？为什么说第一个见到我很开心？为什么说我会幸福？你到底在想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厉萧看向她，眸色漆黑：“我什么也没有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希望你幸福，仅此而已。”

话音落地，房间内陷入一阵冗长寂静。

陈曼方才的勇气与冲动在此刻被这阵无声寥寂悉数浇灭。

她眼中闪过抹失望，拿着手机的手也无力的垂回了身侧。

这场长达十一年的爱情和七年的等待，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而现在她孤注一掷的最后挣扎也在厉萧的否认中溺亡。

陈曼嗓音沙哑，透着疲惫：“算了，我不问了。”

“反正……你也从没给过我答案。”

说完她收回了视线，将手上的相框倒扣在了书桌上。

“砰——”

极轻的